陰麗華可以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但劉秀的目光她怎能不在意呢,看著劉秀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繼而緩緩揚起了嘴角,無心為自己辯白。
劉黃見此,自知劉秀傷了陰麗華的心,當即先後怒視了郭聖通與周茹意,她冷冷地看著周茹意說:“哪來的奴婢,膽敢如此無禮妄言,即便陰貴人有錯,又豈是你區區一個奴婢可以詰問!”
劉秀聞言,略帶不滿地看了一眼周茹意。
周茹意慌忙跪下,說:“奴婢逾越,還請陰貴人恕罪。”
陰麗華正想說“無妨”時,劉黃卻搶先一步說:“既知有罪,就好好跪著吧。”說罷,冷冷地看向郭聖通,“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古人誠不欺我。”
郭聖通自知劉黃此話是針對自己,但又沒有明言,她自是不能說話,免得招來更多的責難。
在場的人都知道劉黃這個長公主在針對郭聖通,擁護郭聖通的人自是不滿劉黃的做法。耿純是第一個出言維護郭聖通的人,他對劉黃說:“明人不言暗語,長公主若是對誰不滿,大可直言便是。”
劉黃冷冷地剜了耿純一眼,冷笑一聲,轉瞬肅顏對郭聖通說:“郭貴人一直得陛下庇護,想必未曾看到過民間疾苦。前來洛陽之路,隨處可見流離失所的百姓,以地為床,以天為被,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更有甚者,吃死人之肉。他們瘦骨嶙峋,死氣沉沉,了無生息。本公主不知郭貴人對此有何感想或作為,然本公主卻知陰貴人見後,以己之財而為陛下盡綿薄之力,換來糧食予以流民,教其開荒種糧而令其重燃生息。為此,陰貴人舍了瓊漿玉肴,華衣錦帛,隻為哪怕多救濟一個難民。難民皆稱此乃陛下恩澤,萬望陛下早日一統天下而令其能安居樂業,孰料陛下與郭貴人在洛陽竟是如此奢侈度日,當真令本公主寒心。陰貴人今夜不著華衣,不喜瓊漿,爾等自以為過,然本公主甚喜。”說到這裏,她一臉失望地看向劉秀,“陛下可還是昔日心懷黎民的劉家子弟?”
劉秀毫不遲疑地回道:“自是的。今夜這一切並非朕之本意。”劉黃的話讓劉秀深覺無地自容,雖然這真的不是他本意,但他方才卻因此對郭聖通讚賞有加。
郭聖通沒有想到會是劉黃發難,這樣的局麵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如此一來,不但她今夜的打算要落空,就連近日的苦心也要付之東流,想到這裏,她心裏不禁對劉黃生出惱怒,然她自知眼下當務之急,並非是想這些後果。隻見郭聖通連忙起身,疾步而走,在劉秀跟前直直跪下,她說:“一切皆是妾之過,妾竊以為陛下以匡複漢室為己任,今大業初成,百事待興,陛下理朝,廢寢忘食,宮中諸事,妾自是不敢打擾,便擅做主張,一切依漢製而為。今知百姓疾苦,妾無以自容,還請陛下降罪。”說罷,眼淚也流了出來。
劉秀見此,心裏不禁心生憐惜,定都後他忙於朝事,宮中諸事皆是郭聖通打理,一切慢慢變得井井有條,這過程定然有不少艱辛,雖然郭聖通從來沒有向他抱怨過,可他又豈會不知。今日這事,在他看來,並非是郭聖通之錯,於是他站了起來走下去扶起郭聖通,說:“不知者無罪,愛妃不必為此負咎。愛妃亦不過出於好意,朕心裏明白。”他挽著郭聖通的手再次落座後,“既然菜肴已成,眾位愛卿切莫棄之,然務必謹記從今往後,以此為鑒。”劉秀如是對眾位大臣說。
“喏。”眾位大臣齊聲應道。
陰麗華見此,心裏隱隱作痛。
美味佳肴經過這樣一個小插曲後卻如同嚼蠟,甚不是滋味。無聲地用過膳後,劉秀率先帶著陰麗華離開了。
郭聖通暖暖的心因此頓時變得冰冷。這樣的結果,與她設想的相差甚遠,想到這,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劉黃,她自知自己這次終究欠了周全。
這邊,劉秀領著陰麗華出了長樂宮,便挽起了陰麗華的手,他問陰麗華:“怎麼都沒跟我說?”
陰麗華莞爾道來:“並不足道,況哪有時間與你說這些。”
劉秀聞言,點了點頭,微微勾了勾嘴角,看著陰麗華說:“得皎月為妻,甚幸。”
陰麗華對此,笑而不語。
這一夜,陰麗華與劉秀終於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夫妻。陰麗華不但貌美,還有一副令劉秀欲罷不能的身子,劉秀不禁想所謂尤物便是如此,奈何春宵苦短。
而陰麗華覺得這夜也漫長了些,何時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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