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輯
第一殿是鬼門關,上麵坐著一殿閻羅,下麵是些小鬼把過鬼門關的惡人挖腸破肚,鋸腳抽筋。接連幾殿的情形大致都差不多,有的是把惡人、壞人用來下油鍋;有的用來磨子推、雄窩衝;有的用來豬施狗嚼。還有一殿是一個小鬼手拿鐵又,又在貪官的背上,貪官爬在地上痛苦不堪。殿殿陰森恐怖,殿殿毛骨諫然,想來這些塑像無非是用來警示世人要多行善莫作惡,惡人總免不了有這些個下場。然而現實社會,那些壞人、惡人並沒有因此醒悟停止作惡、做壞事,他們整人還是照樣整,害人還是照樣害。
——摘自《春遊清泉寺》
重上金城山
金城山,是我16歲就在山上連續工作生活了14年的地方,也是我曾經懷揣夢想,奉獻過青春,拋灑過血和汗的地方,山上一草一木是那樣的熟悉,山上每一條小徑,每一片草坪,每一個山頭,每一個岩灣,我都走過可以說是有上百遍,上千遍。
“金城山,我來看你來了!”我含著淚,硬咽著,因有詩友同行,我沒有喊出聲來。
解放前,金城山曾是南充偽專員公署專員母坤榮的私山,1949年收歸為國有;1952年胡耀邦在川北行署期間,山上建立川北油桐示範站,廣植油桐;大躍進公共食堂時期,山上和山邊原南充縣長樂區興隆公社九、十四、十三,三個大隊成立為南充縣農場;1960,1961年山上駐有大批下放千部。1962年,南充縣林場從東觀二家鄉的橫達山遷到了金城山,掛牌為《四川省南充縣金城111國營林場》。我就是這一年4月8日由東觀鎮安排上山工作的。同年底,縣林場被南充專區林業局接管,合並了嶽池、蓬安國有林地為南充專區金城山國營林場,總麵積五千四百多畝。
早上6點鍾,天突然下起雨來,我很擔心路滑車行安全,好在雨沒下一陣就晴了。車過斑竹、勝觀路還是幹的,這一帶根本就沒下雨。出勝觀場口不遠,車就一路上坡,多呈之字形在蒼翠碧綠中攀爬,半個多鍾頭就到了山上的映山紅別墅。
下得車來,我竟然辨別不出這是山上的哪一個地方,房屋修變了.我盡力在搜尋熟悉的記憶,離別了33年啊1這裏的一切都變得很陌生,鬆樹長高大了,樹林茂密了,道路寬敞了,綠樹中掩映著紅樓。特別是滿山遍野的楠竹林,高竿挺拔的楠竹與參天傲立的鬆樹,這歲寒三友中的二友是那樣的相生相依。
山上原來是沒有楠竹的,1969年,局裏抽調我去參加省林業廳召開的楠竹會議,接著又參與了省林科所在成都沙河堡楠竹試驗基地辦的楠竹育苗培訓。回來後,廳裏分給我們南充地區三斤楠竹種籽。我帶回來,局裏安排在金城山育苗栽種。沒想到四十年長勢這麼良好,竟成了金城山一大景觀。
機關組的詩友要我作導遊,決定以映山紅別墅為中點,上午遊嶽池這邊,下午再遊寶蓮寺那邊。
一位詩友說,映山紅別墅,哪裏有映山紅嘛?使我想起1962年我們才上山來的時候,山上開滿了映山紅,大紅、深紅、粉紅、紫紅、一簇簇、一叢叢,草坪,路邊,岩邊,滿山遍野。相映的還有櫻花,桐花,刺花等各種雜花,春夏秋三季山上是花的世界,有的映山紅花還會開過冬季也不凋謝。山上的茅草長有人高,荊棘刺蓬密不透風,走在路上,冷不防一隻野雞撲騰著咯咯地飛出,會驚你一個倒退。路邊的草叢中隨時撿得到野雞蛋。1962年農村公共食堂解散,夥食下放到一家一戶,金城山周邊南嶽蓬三縣十多個鄉鎮的社員湧上山來檢柴割草,鬆針、落葉、荊棘、刺蓬,包括映山紅連鮑鮑都被砍個精光,後來映山紅也就少見了。
我極力尋找熟悉的新房子(當年又叫洋房子)和大堰塘,一打聽,房子早就被拆掉了。所謂新房子,就是1960年山上的下放幹部自己燒磚燒瓦,自行設計在這裏修建的兩幢磚木結構的平房。後來林場作為二工區所在地。大堰塘,就是新房子麵前的一個堰塘。那時山上有三個堰塘,這個堰塘相對要大一點,叫做大堰塘。新房子後麵就是神仙峰,神仙峰背後有一個堰塘,由於關不住水叫千堰塘,還有一個小堰塘在寶蓮寺那邊。神仙峰就是整個山頂上相對海拔最高的一個山峰。傳說很早以前,準備在山上修建京城,來了個神仙,要數夠100個thM,他就站在這個山峰上怎麼數也隻有99個,就差一個,原來是他把自身站著的這一個數落了,所以後來京城沒修建成,京城山就寫成了金城山。神仙峰頂的大石包上現在還遺留有一對大腳印,據說就是這位神仙當時站過的腳印。
我想到大寨門去看一看我們當年在茅背梁造的一片柏樹林。之所以叫茅背梁,原來這裏生長的全是一山茅草,1964年全場大造林,在這裏栽植了柏樹,這也是當年造得最成功的一片柏樹林。現在柏樹長的有多高了,好大了,應該成大森林了吧?由於雜草叢生樹林茂密,站在新修路的盡頭望不出去,加之時間不允許,也就隻好作罷。
轉來,我們沿著小西天的棧道,緊挨峭岩絕壁,麵對枯藤老樹.處處是風景,處處是畫圖,詩友不停地拍照直到南京門。我們站在南京門前集體留了影。《金門鎖霧》的景點就在這裏,外麵的寨門看來是近年才培修過的,隻有兩邊石柱上的對聯;重門修得金湯固;金城生成磐石堅。是原來的字跡。寨門裏的整個石壕被充填高了,沒有了原來的深遂。石壁上陳以勤的題詩,字跡流暢飄逸,令人讚歎。下麵原有一個石觀音菩薩也不複存在了,我隻記得石廟兩邊刻的對聯是:瓶插溪邊柳,座浮水上蓮,橫額是慈航普渡。緊挨《金門鎖霧》的是金城山又一景觀(抱撲曝經》,相傳是西方大仙抱撲子在上麵曬過經書,我們準備上去看,時間已到十二點,就沒有上去了。
午飯後,我們進人寶蓮寺,《寶蓮晨鍾》就是從前寶蓮寺每天的晨鍾敲響,鍾聲傳得很遠,周圍四鄉八裏都聽得到鍾聲。早在“土改”時,廟裏的菩薩已全部打光,1963年,林場又把廟頂上的鼇角翹簷全部冊掉改成了平房。現在又被恢複成寺廟,略有整修,但哪裏又趕得上原樣。寺廟裏麵也完全大變樣,每個殿堂都重新塑有菩薩,我極力對照原來的印象,除了幾重大殿的構架沒變外,幾乎無一原樣存在。我急忙到最後一殿的天井壩子尋找,原來廟裏有一塊古老的石碑,先是立作為牆壁的,後來林場撤來當作石板鋪在了壩子裏。一次偶然機會,我們在壩子裏乘涼,我發現石板上麵刻有金城山四景,即(京門鎖霧》、《寶蓮晨鍾》、《龍池插劍》、《抱撲曝經》。這是我最早知道的金城山四景,現在整個院壩已被水泥三合土複蓋再也找不到了。石碑上還刻有文端公的一首七律和忠靖公的一首七絕,文端公的詩是這樣的:“石壁橫空敞雁門,晨鍾曉動寶蓮僧。仙眠古洞枕鬆子,我步虛台把竹蓀。水瀉龍池留劍俠,雲臨月窟探天根。它年五嶽歸來日,慢把名山仔細論。”這首詩和陳以勤刻在南京門石壁上的詩是一個韻,陳詩為:“我到金城關上門,方知嶽外有山尊。高摩赤日分昏曉,雄壓諸山是子孫。插劍池龍留勝跡,步虛台樹走長根。英雄祠此真靈異,記載紛紛何足論。”也不知道是文端公步的陳以勤的韻,還是陳以勤步的文端公的韻?忠靖公的七言絕句我己不大記得完全了。
寺廟最後麵原來是修的廁所,現在被改建成了土地廟。後殿側邊我住了多年的吊腳樓木板屋,現已改建成了磚混水泥屋,唯有幾顆古老的香樟、楠木、白檬子和一顆大皂角樹用熟悉的眼光看著我。
原來栽在廟門前的兩顆紅豆木和一棵苦徠樹,現已長成齊胸兩手才能圍抱了,刻有“金城山”大字的石碑坊重建過,但大不如以前的石牌坊有氣勢,隻下麵兩個廢棄的圓形石雕還歪在那裏訴說它的古老。廟子對麵原來是一塊大菜地,我們當年吃菜也主要靠這塊地產出,現在已修建成了林場的住房。下麵水井邊有一顆幾人拉手圍的大香樟樹,不知何年已被砍伐,古老的石水井因上麵土層垮塌,也已移到了下麵一梯的路邊。
詩友想去見識《龍池插劍》奇觀,我隻對照著原來的方向帶路。小堰塘蓄水依舊,隻是被草木圍得嚴嚴實實。唐朝年間的寶蓮寺遺址早年成了耕種地,有三、四畝麵積大,土質黑油沙,盛產小麥、苞穀、紅苔,我們那時刨若溝還發現過原來寺廟的大石碟傲,現在這邊廟子大殿的二梁上還有清光緒年才搬遷來的記載。
被一直喊做老龍洞的《龍池插劍》,原來隱在一片青杠林中,說是青杠林其實就是複梨子林,現在複梨子樹被砍沒有了,全長成了鬆樹。當年我為金城“四景”每一景都學寫過一首詩,《龍池插劍》這首是這樣寫的:“青杠岩邊一龍洞,劍鐵倒插龍池中。但見老龍躍壁上,張牙舞爪欲騰空。”現在看來此詩的頭句要改做“鬆樹岩邊一龍洞”了。現在的老龍洞略做了些修整,小道鋪有石板,壁上老龍作了。點彩繪,隻是不見了前麵原來有的一個龍池。順著石板路下去,就到了《打子洞》,打子洞與原來沒有啥變化,隻是把周圍原來薪著的荊叢刺篷清理亮開了,現多有遊人來過,他們愛用石子試著打來玩耍的痕跡很明顯。
我們朝著老地名叫“吳小娃灣”的方向,沿石崖穿過竹樹雜林,以前常走過的小路,現在都幾乎不大認得出來了,我們曾耕種過的水田、熟地,現在都長成了樹林。轉到陡寨門休息了一會,自從上山的公路從勝觀那邊通車後,這條上山的古老石板路,也就是千百年來南充到嶽池的唯一途徑,現在行走的人很稀少了,陡寨門失去了原有的人氣,墉懶的蹲在那裏,原來的《四神菩薩》大岩洞也是一片冷寂荒涼景象。
回到映山紅別墅,看表離約定返回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我說,《抱樸曝經》近在咫尺,來金城山一趟,連金城山四景都沒看完,豈不遺憾?我們一行又抓緊時間爬到曬經石頂上,兩扇石門橫空聳立,中間一條60公分石縫成為天然門縫。1962年我們上山來還看見左扇門上方掛有一把大石鎖,和以前的老銅鎖一模一樣,真是天生地造,大自然就有這麼神奇。後來大約是“文革”中不知哪一年才掉落於岩下。據山上老工人周西然(解放前他就是廟子裏和尚的莊客)講,廟裏一個小和尚是地下黨員,解放前夕,被當時的扇子匪殺在此石縫裏,還是他去拉上來掩埋的。文端公律詩的頭一句:“石壁橫空敞雁門”也就是寫的這個地方。抱撲子曬經書的石麵尚存。原來這裏也是金城山登高望遠的最佳地方,天氣晴朗看得見淩雲山,還隱約看得到南充城。
四點半鍾,我們的包車就往回開了,帶著不舍,帶著眷戀,我回望了好幾遍,心裏在說,金城山,原諒我,33年了,今天才來看你!看到你,就像看過自己親人一樣,隻要你變好了,我也就心安了。
原載2009年(嘉陵江》
選入《文學南充》叢書散文卷
淩雲山村換新貌
國家級森林公園―淩雲山,距南充市區巧公裏,乘車隻需半小時就到了。淩雲山村就坐落在淩雲山上。而今的淩雲山村,是'30年前不可同日而語的。
今日之淩雲山,青山懷抱,綠水環繞,四季披綠疊翠,鳥語花香。山頂鬆樹成林,鬆針鋪地,鬆冠遮天。涼風習習,鬆濤陣陣;山腰翠柏纏繞,密密匝匝,鬱鬱蔥蔥。淩雲山是天然氧吧,綠色的倉庫。
上山的水泥公路陌降縱橫,通往農家的房前屋後;新修的樓房與竹樹參差,交相掩映;小汽車、摩托車來來往往奔馳林間,接送遊人來客;路邊的農家樂熱火朝天,烹蒸燉炒,以山裏特有的農家風味迎接四麵八方來客。
全村400多號人,新修兩層以上樓房30座;辦起農家樂10戶;有小汽車二輛,貨運大車三輛,摩托車20多部。家家安有程控電話、有彩電,飲用深井自來水。淩雲山人個個春風滿麵,洋溢著祖祖輩輩從未有過的喜悅與自豪。
村支書莫海清告訴我們說:改革開放以前的淩雲山村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全村一無公路,二無植被,三不通水電。山高路陡人稀,村民普遍缺吃、缺水、缺燒。生活逗頓頓,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稍遇天旱,各家各戶就得四處去找飲用水;沒有柴燒扯毛草根、撿牛糞燒,他就曾經撿過牛糞燒。淩雲山人過著肩挑背磨山窮水盡的日子。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後,淩雲山村乘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在市、區兩級黨委政府的正確領導下,淩雲山村“兩委”一班人緊緊抓住機遇,帶領全村村民甩開膀子大幹,30年辛苦,才有今天這番新景象。
目前,淩雲山村已被評為省衛生村。全村創“四A”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麵具備,正配合景區管理部門開展著各項應做的工作。
是啊,是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青了山,吹秀了水,吹富了人。改革開放惠澤了整個中國大地。
原載2008年(南充文學》。獲嘉陵江文學創作協會,南充市策劃藝術協會“我們走過三十年”有獎征文優秀獎。
春淳開漢樓
從彩虹橋往前大約500公尺,即見西山廣場一對古樸厚重的石漢胭高高聳立兩邊,這就是由此到開漢樓景點的上山人口。
我與妻隨著摩肩接踵的人流拾級而上,由於上上下下的遊人太多,一路慢慢悠悠,走走歇歇,十點鍾過後才上到開漢樓的廣場壩子。我一邊爬一邊心裏默記.從漢m到開漢樓共有860多級石梯。迎麵是“江山一覽軒”,兩副楹聯映入眼內,一副是周子瑜教授撰的‘舊觀嘉水,似蟠龍自峽穀遊來,正彎作悠悠曲流;夜瞰果城,如星鬥從高天瀉下,已彙成燦燦燈海。”另一副是楊世明先生撰的“把酒臨風,十裏崇樓,萬燈夜景,都會市容維新;憑欄懷古,四圍山色,兩江流水,名城形勝依舊。”聯字是書法家馬良驥先生所書,字跡流暢美觀。上幾步石梯便是開漢樓前的廣場壩子,壩子平整寬敞,兩邊立有八根大圓石柱,石柱上雕刻有漢代人物故事,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