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手裏拿著《旅遊指導》,站在亞馬遜河邊,白亞男越發不了解唐天了,先別提從上飛機開始就不再和他說話,之後,她還擅自退掉了他預定好的高檔蜜月套房,而是跑去汽車出租中心弄了輛吉普車,買了兩個帳篷以及各種各樣野外生存用品,便趕鴨子上架似的,用淩厲的目光迫使他同行。

撥開茂盛的一人高的草,唐天手裏抓著一串魚,艱難地爬出來。將魚丟在地上,可憐的小家夥們還在死裏掙紮地撲騰著。她丟給白亞男一個簡易打火機,示意他生火,然後抽出腰間的“皮帶”,白亞男定睛一看,那哪是皮帶,分明就是一條蛇——嘴巴被唐天用布條緊緊地紮住。她將蛇也丟在地上,從褲腿裏抽出把瑞士軍刀,一刀就把蛇頭剁了下來,手法利落,全不像柔弱的女子。黃綠色的野外生存服在她身上,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適合感。

白亞男磨磨蹭蹭地找來幹柴,用酒精引燃,架起昂貴的野外生存煮食鍋。他有點害怕,雖然豔陽高照,大型肉食動物懶洋洋地靠在樹蔭下乘涼,但他不能確定煮食的香味是否會引發它們的獸性。

鍋還沒燒熱,唐天就已經將蛇處理幹淨了,褪了蛇皮的家夥,在唐天手裏扭動。地上的魚已經死全,可她似乎沒有烹飪的意思。

“你打算怎麼處理?”白亞男指指唐天腳邊的魚。

唐天在鍋子邊蹲下,單手扣住蛇,一手往鍋子裏倒上點油,“埋了它們。”她口氣中透著玩味。從包裏找出一塊卷起的透明塑料,攤開,將蛇壓在上麵,一刀一刀地將它切小塊,陸陸續續地丟進鍋裏,很快就傳出蛇肉的香味。

白亞男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這是唐天這些天來跟他說的第一句話,看來她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你不是要吃它們?”為了引誘她多說話,白亞男幾乎是厚著臉皮找話說。

“不,它們剛才啃了我抓的兔子,我便抓它們泄憤。”掀開鍋蓋,唐□□裏麵灑了把鹽,再蓋回去。

白亞男意識到它們是亞馬遜河的特產——食人魚,趕緊挖了坑,都給埋了。

唐天瞄了眼白亞男,搖搖頭,從鍋裏抓了塊肉,嚐起味道來。她對味道不是很滿意,往裏麵倒了碗沉澱過的河水,任其溫溫吞吞地燒。

白亞男在她身邊坐下,“生了這麼多天氣,總該讓我知道為什麼吧。”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唐天笑了笑,其實那個吻的氣,她早消了,隻是這男人一直不道歉,也不說好聽話,令她不想開口。

“來到這裏,我糊塗了,紐約的你,現在的你,哪個才是真實的呢?”他望著火堆,而不是看向她。

“你不必了解,人的麵具有千千萬萬種,你何必在乎其中一個呢?”唐天警覺地環顧四周,她知道香味會引來麻煩,她暗自抓緊牢固捆綁在木棒上的電擊棒。

“你在我麵前可以……”

“嗬嗬嗬,”唐天打斷了他想說的話,“你是想假戲真做嗎?”她突然起身,打開電擊電源,抓著木棒的另一頭,眼睛緊盯著草叢的一個點。白亞男也意識到了某個家夥在伺機行動,他抓起插在褲腰上的□□,隨時準備進攻。

等待了數分鍾,對方似乎察覺出他們不好惹,轉身離開了。而他們的談話也就此中斷。

將行李搬上吉普車,他們也沒心思再吃蛇肉了,隨便啃了塊壓縮幹糧,就朝森林旅館開去。

唐天和白亞男一路上驚心動魄,剛開始遇到了象群,沒想到距離太近,激怒了一頭公象,它怒氣十足地朝他們衝來,害得唐天差點丟下白亞男,踩了油門就跑,順利逃脫的他們很開心,但開心過了頭,一不小心卡在了兩棵樹之間,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車推了出來,離他們不遠處,還有幾頭獅子正喘著粗氣,慵懶地盯著滿頭大汗的兩個人。上了車,他們再不敢亂來了,徑直往旅館奔去,趕在太陽下山前抵達。

要了個雙人標準間,迅速地住進樹上的木屋子,唐天在身上塗上厚厚的防蚊膏,伴著蟲鳴就睡了。但白亞男睡不著,他的每一寸皮膚都散發出汗臭,惡心得令他想跳亞馬遜河。他瞧了眼已經發出均勻呼吸聲的唐天,歎了口氣。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覺得自己已經從上一段感情中振作起來,但唐天的話,無疑將他又踢了回去。假戲真做嗎?是他自己不好,看錯了她的笑,以為彼此之間有某種可能,但這不過是她的演技——完美的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