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粥,我真的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啊?”
秉文盯著稀粥的眼眸,認真道。
“你知不知道,在這個村子裏,除了我爺爺,隻有不超過十個人識字。以前聽爺爺說,在我們那古老的家鄉,識字的人十個裏麵也不一定有一個。”
“你,一個流浪兒,為什麼懂那麼多?”
秉文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鋒利。
“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我母親是書香世家的子女麼?早在我四歲的時候,我母親就開始教我識字了。”稀粥笑道。
秉文盯著稀粥的眼睛,稀粥依舊是那樣淡淡的笑容。良久,秉文似乎歎了口氣,看向台上。
“算了,我也不管你的小秘密了。作為朋友提醒你一句,以後不要隨意在人麵前展現你懂的那些東西,人心險惡。”
稀粥不說話,注意力早已移到台上,似乎沒有聽到秉文說什麼,此時,說書已經開始了。
“各位聽客,今天我老黃要講的,就是那二十年前轟動江湖的神秘俠客顧宜方的故事。”說書人身穿長衫,手中一把折扇放在手上一敲,“要說這顧
宜方,那可了不得。想必諸位聽客都知道俠有三禁九流,這顧宜方雖非三禁大俠,卻也是九流裏麵一等一的好手。”
“顧宜方?莫不是二十年前屠了墨坊一鎮人的魔頭顧宜方?”下麵似乎有人想起了顧宜方的名頭,大聲道。台下頓時鬧哄哄一片。
前排的稀粥卻是低聲向秉文介紹,“這老黃來曆神秘,原名黃一帆,外號黃一拍,一拍驚堂木,一席論春秋,可以說是這裏最好的說書人。不僅故事
聞所未聞,更是講的有趣,其中一些江湖中人都不了解的江湖秘聞他都可以信手拈來,所以你看在座的有不少江湖人,都是特地來這聽這一席論春秋
。你倒是趕上了這個月最精彩的一場說書。”
秉文看著上麵一臉笑眯眯任由下麵嘈雜的老黃,低聲,
“有些門道。”
“自然。“稀粥笑。
“啪。”驚堂木響,茶廳俱靜。
“有人可知這顧宜方師承何處?”老黃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肥胖的身子擠進太師椅,本來就小的眼睛此時彎成了兩條細細的縫。這裏的說書人也就他
有這樣好的待遇。
“師承?”就連那些江湖人都麵麵相覷,眾人眼巴巴地望著老黃,期待他的解答。
老黃卻不著急,啪的打開折扇作勢扇了了兩下,才慢吞吞道。
“魏武禁百嚐薪,聽客可有耳聞?”
台下寂靜一片,旋即哄然,
“魏武禁在百年前就已過世,這魔頭怎麼會是那位大俠的弟子?”
“嘿,這老黃唬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說的還真是煞有其事,以前聽江湖朋友說這老黃知道不少江湖秘聞,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擅長編故事而已。”
有震驚者,有嘲笑著,有不屑者,
老黃笑而不語。這次他並沒有再拍驚堂木,等廳內再次慢慢安靜下來後,老黃繼續道,
“這魏武禁有個一生的死對頭,眾所周知,大魔拘魂禁。兩位絕世高手分別都收了兩個弟子,這四名弟子同樣在剛踏入江湖時就針鋒相對。這魏武禁
的大徒弟就是那顧宜方,這顧宜方啊,天生就嫉惡如仇,再加上其百年難得一見的極高天賦,力壓拘魂禁的兩大弟子。後來在顧宜方追擊拘魂禁大弟
子莫封庭進入一個小鎮裏的時候,身受重傷的莫封庭不再顧忌江湖中的禁忌,當這顧宜方的麵悍然出手滅殺鎮內五百八十七口百姓,隨後逃之夭夭。
若是再去那小鎮裏仔細搜尋一番,必然可以發現因施展魂術留下的五百年不磨滅的氣息。然而遺憾的是,麵對司法者的盤問,顧宜方竟然認定是他害
死了那五百八十七口人,沉默擔下罪責。後來在孟公獄裏鬱鬱而終。唉,一代英才,可悲可歎呐。"老黃搖頭晃腦,
搖著手中的扇子,惋歎。
台下頓時又一次哄然,然而這一次,不再是對老黃的質疑,老黃講的有理有據,聽者更多的是對英雄人物的感歎。
稀粥眼神閃爍,沉默。
“俠以武犯禁。”秉文慢慢吐出一句話。
兩人都不再說話。
老黃再次開講,然而接下來卻並無大的秘聞,單純顧宜方生平一些俠義事跡。
很快說書到了尾聲。人群逐漸散去。
“跟我來。”秉文與稀粥並排往外走,輕聲道。
“去哪?”稀粥似乎心不在焉。
“慶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