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開了家聽風客棧。
紅燭高照,美人顧盼生香。男子臥在客棧中,頭枕在貌美女子的膝上,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麼,又似是睡著了。
女子見公子毫無動靜,不由得低頭去看。卻見公子雙眸闔著,平靜如水的麵容顯出豔麗無雙,那張臉可謂是俊美,說是明豔傲世更不為過,雌雄難辨。女子一時之間竟看得呆了。
等她回過神來,公子已睜了眼,美麗細長的眸子裏含了隱隱水汽,氤氳著更加絕豔。那雙眼中閃動著朦朧,“美人,此是何時辰了?”
女子卻對他妙然一笑,眼中顧盼生輝,退後兩步,手中長綾快速飛向公子,淩厲直逼他心門。電光火石之間,她那手中長綾竟生被人輕鬆拽住,力道溫柔,卻足以很好地控製住她。女子驀地杏目圓瞪,正要因被人壞了事而動怒,卻在下一刻將杏目瞪得更圓。
公子將長綾的另一端收納在手中,好整以暇,不緊不慢地向她走來,嘴角勾著一抹無奈得近乎殘忍的冷笑,眸中溢滿不可一世的慵懶。“美人這可是在與咱家調皮?”
女子頓生厭惡:“你這閹人好不齷齪!我今日殺不得你,你日後必是要有遭報應那一日的!”提氣割斷長綾欲自盡。
公子眼疾手快的劈開長綾,在女子尚不及反應的時候逼近了她,單手捏的她下巴脫臼:“好丫頭,女子這般狠戾,注定不得夫君喜歡。你說,鳳寶齋的舒月,咱家該給她怎麼個死法?”罷了,還意猶未盡地歎了口氣,“方才也不知是誰看咱家看得那般入神,末了卻罵咱家是閹人!咱家這心呐,嘖,可是實實給傷透了。”手劃過她脆弱的下顎,卡在她脖子上,目光柔情得如同撫摸著親密的情人。
女子羞憤至極,卻渾身戰栗,四肢皆不得動彈。隻因著公子方才話間“舒月”這個名字,便是她死了千次萬次,也不夠抵上半個鳳寶齋的。
“我一向是最憐香惜玉的,決計不忍看著美人悲慘去死的。你放心,黃泉路上,總要有幾個男人作伴,給你暖暖身子。至於舒月,嗬,咱家自然也不會虧待她,你有的,她必定一應俱全。”他很滿意地起身,漫不經心地睨住一旁黑影,“去把那些死囚帶進來,再給這個女人安排個好地方,好好享樂一番。咱家可不想見紅呢!”眨眼間,身影已消失在門口。
女子早在屋內抖成了篩子。
黑影沒有理會她,冷酷地打了個手勢,向屋外走去。步至庭中,一陣涼風襲來,他卻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暗下決心,無論如何,此生絕不能與督公為敵!
深夜的秘宅裏,總是透著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氣息。
“都處理好了嗎?”公子輕巧地撥弄著指甲,修甲的刀片刮出瘮人的聲響。
“回督公,那女人已死透了,至於舒月……”
“舒月?晚會子便處理了吧,她也是時候享享福了!”公子微微眯起眼睛,狐狸一般,勾著唇邊漂亮的弧度,偏偏似玉,暗如修羅。
“是。”黑影立在一邊,盡量避免去聽公子指間令人渾身發顫的摩擦聲。跟在督公身邊這麼久,他的一些習慣還是令人無法忍受。
“去吧。”公子的身形隱在紗帳之後。
待黑影離開,屋內卻漸漸傳出女子的笑聲。
“嗬,清兒啊清兒,你可是愈發狠毒了,竟能引得那邊的人傾心於你這個宦官佞臣,倒不愧是天生媚骨啊!”鳳秋凝幾乎掩不住唇邊的笑,“我可是永生不能忘記舒月小美人那句‘屠晏清,來生你必是我舒月的男人’。嘖,死到臨頭了還能想著風月之事,倒不愧是鳳寶齋的當家鴇子,出了名的風月主!”
屠晏清一向知道鳳秋凝性子涼薄心直口快,也不動怒,隻順著她的話頭接了下去:“是。晏清這條命既是阿姐撿回來的,自當為阿姐多想著些了。若不學著些阿姐的媚人本事,又怎麼擔得起鳳家給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