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秋高氣爽,所謂一葉落而知秋,草木搖落更為秋日的特色,林亦陽一人靜靜地站在院子裏,背影中映射著濃的化不開的憂傷,落葉應景地灑落,仿佛在訴說著那磨人的情愫。
古人從不吝嗇讚歎秋色,而秋的背後是相思,是離別,是感歎人生匆匆,是惋惜年華凋零。自古逢秋悲寂寥,秋葉落、秋花殘、秋情深、秋恨起。秋天是個意味深長的季節。
林亦陽摸摸無名指上的白玉戒指,輕輕摘下,有些自嘲,剛送出結婚戒指,剛許下結婚誓言,轉眼便煙消雲散。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攥著,甚至有衝動將那戒指狠狠砸向地麵,終是沒舍得。回到屋裏一番梳洗,終於恢複了以往的幹淨清爽,裝頹廢的日子過去了,從今日起他需要扮演好皇帝兒子的角色。
在離開房間的前一秒,林亦陽折回梳妝台,用紅繩穿過戒指,掛到胸前。他到底放不下她……
禦書房
“皇上之言如當頭棒喝,微臣幡然醒悟,定痛改前非,望皇上寬容。”林亦陽一進門便跪到皇帝麵前,恭敬有禮地說道。
皇帝見林亦陽恢複正態,打心眼裏是高興的,“很好,你繼續去工部辦你的差事吧,你今日能想明白,朕甚慰啊。”雖知道眼前之人是他兒子,畢竟有些生疏,皇帝一時也不知如何麵對。
“臣遵旨。”林亦陽此刻卻盤算著如何應付皇帝。
“亦兒,你現在是駙馬身份,因此你的身份現在還不好公開。”皇帝打算著這期間如何培養這個兒子,至於身份問題可以慢慢來。
可林亦陽一點都不想被皇帝公開認下,且不說認下後駙馬變太子的亂倫問題會帶來一係列的輿論壓力,就太子這倆字整不好就得帶來殺身之禍,“臣明白。”
“再過兩個月你便二十一了……”皇帝眼見著這個麵帶堅毅神色的雋秀男子歎息著。
“臣……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林亦陽逐漸融入一個曾被拋棄的兒子的角色。
“臘月初八”皇帝記起二十年前的臘月初八,他氣憤得砸了一屋子的東西,沒來由地狠狠地訓斥了眾多大臣。
“臘八節,蠻吉祥的。”自嘲地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而恰好被皇帝捕捉到了。
“身為一國之君,有太多的不得已,日後你坐到這個位置上你便會明白什麼叫身不由己,不要太怨懟,懂嗎?”皇帝的臉色愈發地柔情,雖未直接道歉,卻將姿態放低,並暗示了林亦陽未來的身份。
切,什麼身不由己,借口!對皇後的誤會是源於不信任,是受不了背叛而自尊心受損,對書丞相恐怕則是嫉妒他聲名遠揚,功高蓋主吧,說白了三個字:小心眼。林亦陽暗自腹誹,表情上卻裝作有些痛苦又能理解皇帝的良苦用心的樣子,“臣理解。”
從此,林亦陽踏上了扮演忠孝兒子、勤奮臣子的角色。白天在工部勤勤懇懇,與同僚們相處融洽,無論對誰都露出善意的笑容,恭敬謙卑,不卑不亢,暗地裏給皇帝謀了不少利益,皇帝對此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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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小六忽然灰頭土臉地跑到京城“林大哥,出事了!”
那日正趕上林亦陽休沐,隻見小六風塵仆仆、一身灰塵地跑來,“出什麼事了?你慢點。”
“林伯失蹤了,我花了五兩銀子才從當晚打更的人那問到,說一品居忽然來了批黑衣人把林伯抓走了!”小六雖小,極是精明,故意在林亦陽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林亦陽一拍腦袋,他怎麼將林伯忘了,皇帝調查緣清,自然得從她有來往的人中下手,這些天他光顧著演戲,居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
“林伯失蹤,一品居一片混亂,我人微言輕,隻暫時壓住了眾人,可外麵的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一品居,尤其我那大哥鄭俊,他早便垂涎一品居,如今隻怕要落井下石。”
林亦陽的目光罩了層狠戾,“我知道了,你一路趕來辛苦了,先休息下,我馬上著手去調查。”他隻能暗暗祈禱林詢尚且安全。
晚上,林亦陽召來楚門的人將一品居以及林詢的事情交代了下,要求務必迅速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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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暄這些日子一來也陷入了糾結中,自己母親被皇帝軟禁在宮中不得而見,原打算用緣清傳給他的暗夜堂派殺手直接將皇帝殺死,隻是這些年來一直都未成功,若是他親自動手勝算倒是較大,畢竟皇帝不會特別提防他,可同歸於盡一直不是他想要的,他圖謀的是假借林亦陽之手鏟除皇帝,然後憑借對這個草包師弟的控製以控製天下。
然事實不如人願,林亦陽自從失憶以來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比以前開朗機靈了很多,更是聰明了許多,對他也不像小時候那樣信任,再加上雲沐熙的問題,韓暄似乎與他越走越遠,他憑什麼保證以後能控製林亦陽。更出乎他所料的是,林亦陽仿佛對皇帝一點怨恨都沒有,他反倒像挑撥人父子關係的大惡人,未來他該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