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酸秀才,說得就是這樣。
“我頂你個肺!”
待到秦玦身體康複,他翻看著前任留下的書籍,隻看得滿腦子都是之乎者也,頭都要爆炸了。
而再過一個月,到了五月之時,他就要到瀘州玉蟾書院入學。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想到進入書院要摸底考試的慣例,秦玦臉色如同黑雲壓城。
想起書院裏那個如扯線木偶,刻板枯燥的悲慘生活,秦玦就心裏煩躁,所以才一人登上玉蟾山,觀風賞景,兼且散心。
秦玦順著小路拐了進去,山路越走越崎嶇,越走越清靜,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也有溪流交錯,瀑布縱橫。偶然之間,數聲鳥鳴傳來,更顯得曲徑通幽,鳥鳴山更幽。
秦玦看著一路上的風姿盛景,心中的煩躁也漸漸的消散了。
信手卷起下襟,秦玦貪看風景,越走越遠,漸漸地來到了一處斷崖之上,斷崖不過數百米,崖上隻有一顆彎曲的老鬆,斑斑駁駁的枝幹上映射著炫目的陽光,鬆針青翠欲滴,而青鬆之下,卻坐著一個少年。
少年身著白裘,麵如冠玉,目若朗星,發黑如墨,唇如塗脂,風姿颯爽,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麵容尚有絲許稚嫩之色,但卻留著一頭齊腰的銀發。最讓秦玦注意的是,少年盤膝而坐,雙手結印胸前,口鼻之間卻有兩條淡淡的白霧旋轉,鑽出鑽進,如同頑皮的小蛇。
也許是感受到秦玦的注目,少年睜開雙眼,一縷銀光一閃即瞬,秦玦隻覺得雙眼刺痛,連忙避開注視。
“哈哈,元氣呼嘯,心神不寧,必有英雄在旁,某當一見!”
少年站起身來,看著秦玦,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似緩實快地向秦玦走來。
秦玦本能一驚,隨即沉下心神,連忙躬身行禮,笑道:“秦玦唐突,還望先生勿怪!”
少年微微一笑,如同百花綻放,讓人如沐春風,擺了擺手,才笑道:“我與秦兄年歲相仿,我姓白,名彥,先生之名,愧不敢當。隻是此地深遠,常人所不能至,不知秦兄為何到此?”
少年似乎不太懂人情世故,來到秦玦麵前站定之後就直接問了出來。
“我散心而來,隻顧貪看風景,不知不覺間偶然到此,叨擾白兄,是我之罪。”秦玦臉色一紅,他雖然說是看風景,其實他現在已經深入了玉蟾山,已經迷路了,隻是交淺最忌言深,這不可對人言。所以他反而真心誠意的深深向白彥鞠了一躬,謝過不怪驚擾之罪。
白彥扶起秦玦,仔細的看了看秦玦的麵目之後,突然說道:“深山幽林,相逢不及偶遇,秦兄如果不棄,不如與我同歸陋室,共飲一杯。”
待到秦玦回答之後,白彥微微一笑,說道:“蝸居離此有五六十裏,如蒙不棄,現在就走!”
“五六十裏?”秦玦眼睛瞪了一下。
“當然。”白彥不以為意,似乎隻是說五六米一樣,“離這裏大約還有五六十裏,如果你走,就是走到明早都走不到,所以還是我帶你吧。”
“天色已晚,家中還有老母掛懷,就多謝白兄美意了,有緣再會!”心中一寒,秦玦顧不得爽約,當然竭力推辭,深山之中,本來白彥就有所神異,現在更要說帶秦玦回家,不知禍福。
白彥看了看天色,此時時值正午,豔陽懸空,普照大地,隻是深山之中茂林修竹,蔭木遮天,不辨日月。
他雖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並不癡傻,聞言也隻是爽然一笑,並不在意,知道秦玦心中已經有了懷疑,他也不強求,一切隨緣,隻是說道:“我家地處偏遠,難有佳客,今日偶遇秦兄,孰能可貴,但既然秦兄不便,某自不強求。秦兄隻要一路往南,自可出得山林。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不待秦玦回答,就整個人直接一躍,轉瞬之間就消失在秦玦眼前。
仙?妖?
半晌之後,秦玦才反應過來,聽見四周風聲傳動,沙沙作響,豔陽之下都感到一陣陰冷,背脊一片發涼,此地不宜久留,一個念頭轉過,順著白彥所指的方向,沿著茂草枯枝,飛也似的跑出去,要趕緊回到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