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曾國藩躲進糞坑去了(1 / 2)

在我往湖鄉行進的路上,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這時候跳出來同太平軍放對,所以速度還是飛快的。一直跟在我旁邊的李世賢湊了過來:“將軍,咱們跑這麼急去湖鄉幹什麼啊?那裏一無清妖二無金子的,要不咱先歇一歇?你看大家都已經很累了。”

“嘿嘿,我好久沒剪頭發了,聽說那裏有個剃頭匠,手藝高超。你要不要試下?”我一邊看了看跟隨的戰士,果然有些喘氣,而且這裏是個小山坡,視野開闊,適合停留——雖然感覺沒什麼危險,但打了這麼久的仗,已養成找個安全的地方停頓的習慣了。然後招來了傳令兵,“傳令大家就地休息,喝口水咱們接著趕路。”正在這時,聽得官道後麵傳來“啼啼嗒嗒”的馬蹄聲,後麵警戒的戰士也拿起了刀槍,我回頭看去,卻是兩人騎著比毛驢大不了多少的馬(其實這是川馬,比較矮小,那時我還分不清馬的種類,隻知道是馬)在趕路,想來也發現了我們,那二人帶住了馬,然後一勒馬往邊上小道去了,看那身影依稀是在書院見過的大漢同那當時跟著他的小夥子,我想派人把他們攔下來,但看了看自己全是步兵,兩條腿如何跑的過四條呢?隻好作罷,由的他們去了。

一路急趕,在一個紅霞漫天的傍晚,我來到了湘鄉城外,雖見城門洞開,沒有一個兵卒在此守衛,我依然沒有進城,而是隻派了一隊士兵進城升起了太平天國的旗幟和到衙門裏拿來了戶口文書等,便安排部隊在城外紮營休息。第二天天一亮我便穿城而過,直奔曾國藩老家——湘鄉荷葉塘天子坪白玉堂——一個做過朝廷二品大員的老家還是很好打聽的,何況我給的問資又豐盛。當然,在我打聽的同時,也有不少曾國藩的親好趕著前去給他報信——估計太平軍要找他麻煩啦。原來這時曾國藩正在家給他已經逝去了好幾個月的老母親守製。

得到通知的曾府一片混亂,雞飛狗跳的,不少下人卷著包袱就跑了,曾國藩幹脆拿來銀兩打發下人離開,凡是要走的一律給一兩銀子。不願走的人則同護院及附近大戶的家丁並不怕死想混個出身的市井無賴等在大廳喝酒壯膽,嚷嚷著要跟太平軍幹仗。

“大哥,長毛衝你而來,你還是出去躲一躲吧,附近山多,量長毛也找不到你。”曾國荃急的臉通紅,漸涼的天腦門兒上卻是汗沁沁的一大片。

“大丈夫有所不為,君子立天地間,豈可居正避邪。我那裏也不去。”曾國藩書生意氣犯了,他弟弟根本勸他不動。

曾國荃見勸不動他,又把求助的眼光移向旁人,正好把眼光落在了剛到這裏一天的大漢身上。這個大漢姓吳名馨,聽起來像女孩子的名字一樣,但人卻長的五大三粗,頭腦也還聰明,並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物,隻是為人很衝動。曾國藩昨晚跟他秉燭夜談,對他的文章兵法都很是賞識,隻是提醒他注意修身養性。一路跟著他的小青年卻是大名鼎鼎的李鴻章的幼弟李昭慶,這次遊學在外,本來就想來拜訪下名動湖南的曾國藩的,兼且在途中得知太平軍要對曾國藩不利,更是同吳馨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比我的到來足足早了一日。

吳馨見曾國荃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頓時感到很吃力,勸避的話他也說了好些了,但曾國藩恐怕隻聽進去了一句——“若在此抵抗,必敗無疑,且禍及家人鄉鄰。”——但也隻聽聽而已,曾國藩身體頓了一下之後便又恢複了茅廁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的老樣子,堅持要以身阻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