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堅持下去,你能不能死。”我問。
”不能,死到不至於……”這小子吃了藥還能當鈣片用力衝,看來高寒禁區的磨煉,也多少提高了點意誌力。
“得,你還得繼續堅持,如果真快要死了,再告訴我。”我冷冷地對他說。
“我不像你,你文化高,班排長都罩著呢。”這家夥腦子凍抽筋了吧,反問了我這麼個問題。
我不就是,出了幾期黑板報嗎,刻意用了點創意,把班長以上的每人總結了一句最符合自己身份和性格的豪言壯語,描紅寫在了四塊黑板上。
這最多算是會來事,精神上投懷送抱。
“你家吃豬肉,要是不大的豬羔子,就舍得吃啊?不得養肥點,懂嗎?”那塊肉讓我壓抑了好幾天,現在拿出肉和他說事,我感覺還算恰當。
“你是說,連裏還有人想收拾你?”陳南愣在那裏,仿佛大事馬上降臨到他的頭上一般。
好兄弟,我能說什麼呢?你又怎麼知道我那份最大的擔憂。
某種程度來說,這種越來越殘酷的訓練是件好事,否則,鐵棍扔進溫水裏,不是熔爐,怎麼能出來精鋼。
“文韜,你過來,總隊要開展百名戰鬥小老虎評選,達標的,全部列入骨幹進行深入係統全能培訓,然後參加全省全國的重點實戰行動,聽到了嗎?”和我說這話時,武強站在花壇上。花壇直徑七八米,積雪覆蓋下像個墳包。
“全連報名多少人啊?我行嗎?”我得學聰明點,明知道可能是坑,也得喊點口號,我假裝怯生生地回答。
“除了連長、指導員走不開,任何有潛力的人都參加,目前,確定的有你,有我,還有幾個能跑的,練過散打的,我給你報名了。”武強輕描淡寫地說著。
入圍賽這天,武強主動要求組織這次活動。
目標:大頂子雪山,路況是積雪盤山路,往返距離23公裏。方式:全副武裝越野。全連25人參加,名額5人。
我看著這些長腿、精幹的班長、老兵和具有零星特長新兵們,我一下子泄氣了。
“文韜不能輸了這第一局,否則,無法麵對我爹我媽,我失去的胡悅,還有那個沒弄到手的副科長級別的‘敵人。’
我這樣提醒著自己,怒罵著自己,激發著自己。
文以載道,我學了那麼多知識,向來又是點子和主意最多的人,我該用什麼戰術呢?
這晚,我徹夜未眠,找到了連裏一個來自體育大省的新兵:他號稱“跑不死”,惡習是跑前抽煙,跑後喝酒。
抽煙為了尼古丁刺激神經興奮,喝酒是讓狂熱的情緒降溫、減速。
有縫隙,就能攻入。我決定想法得到他的支持。
門口打更的男子叫“沿帽”,是一個看著幾批新兵成長的更夫,老油子,天天戴著我們丟掉的“大沿帽”。
從他那裏,我拿到了一條玉溪香煙,兩瓶地瓜燒。
和“跑不死”談判時,真沒想到這個家夥敢接活。
其實,也不意外,我幾天前見過的。
因為他抽煙,被班長處罰,把大半盒煙一股腦地塞到嘴裏,短時間必須抽完。
和他做交易,不是尋求他技術支持吧,這麼說好聽點,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跑不死”必須追著我跑,促進我跑,尾隨後麵,給我動力和鼓勵。
尤其重點衝刺前的500米,隻要我跟的上,他盡量加速;絕對不能超過我,衝到前麵。還有,如果我難受的要死,或者趴在地上不起來時,他可以自行加速衝刺,不用再管我。
人,就是逼出來的!就這樣,我以臥床三天養病的代價,豁出命的跑,“跑不死”雖然不停地在後麵罵我、催著我,我連搭理他都沒有,因為,我感覺這次極限運動中,我透支了所有的體力,連多餘的一口氣都不能奢侈地浪費了。
武裝越野我進入前四名,武強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