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說,在土地公指點的地方,他還真挖出了一眼泉水。好象水就等在那裏,他剛一破土泉水就冒了出來。
為了不影響泉水,他將那叢桑條連根挖掉,誰知,後來原地又長出一枝桑條,而且那桑條生長的十分迅速,三兩年天氣,便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後來,他見泉水清冽,嚐了一口,覺得嘴裏還有股桑椹味。於是,給泉起名叫桑泉,荒溝自然也叫桑泉溝。
“後來呢?”紅偉忍不住問奶奶。
奶奶歎了口氣,接著說——
杜存善隻顧高興,把一切事都忘在了腦後。一天夜裏,他又做了個夢。夢見土地公前來興師問罪。質問他,答應修的龍王廟幾時修?你如果食言,泉就保不住了。他連連答應:“馬上修,馬上修。”可修廟得有銀子,他窮得叮噹響,上哪兒弄這筆錢呢?
就在杜存善一籌莫展時,土溝裏冒出清泉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蒲州府。府台大人坐八抬大轎前來視察。見確有此事。便覺得桑泉溝是塊風水寶地。土溝冒清泉的事,古今罕有,是天降祥瑞。於是,當即決定將正在修的萬泉、榮河兩縣通往蒲州府的官道,改從桑泉溝邊通過。並在桑泉溝後崖上修了處驛站。後來,在修驛站時,他又為自己建了幢別墅。規格很高,為三進廳院帶圍樓。作為將來告老還鄉時消遣的住所。
當然,他也不忘杜存善的請求,在桑泉南建了座龍王廟。但建別墅他舍得花錢,建龍王廟就吝嗇多了,隻建了一間很小的廟宇。
後來,杜存善不忘土地公的恩德,在溝東崖上挖了個土窯,自己用泥塑了個土地公。
誰也沒有料到,官道修通了,驛站建好了,龍王廟也建成了,別墅也竣工了。府台大人又坐八抬大轎,前呼後擁來慶賀時。桑泉卻不冒水了。
原來,人心不足蛇吞象。府台大人從桑泉看到了升官發財的機會。於是,向皇帝上表陳述桑泉怎麼神奇,桑泉水怎麼難得,不僅甘甜美味,而且有養顏美容的功能,同時還有延年益壽的奇效。並代表一縣百姓願將泉水作為貢品進獻給皇宮。杜存善聽到這個消息後,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你想,倘若真的如此,在千裏迢迢的進京路上,得有多少人組成送水大軍來往奔忙。地還能種嗎?老百姓還怎麼生活?杜存善慌恐中隻得又去求土地公幫忙。他在一天夜裏,又跑到村前土地廟前跪下,痛哭不已,求土地公收回桑泉,以免除全縣百姓的倒懸之苦。
這一次土地公卻沒有顯靈。
該發生的事終於發生了。正象他想象的那樣,從桑泉溝到長安城千裏迢迢的大道上,送水大軍肩挑、牛拉、馬馱,浩浩蕩蕩,日夜不息。那時,正值大旱之年,苗不能鋤、地不能種。田,荒蕪了。但水不得不送,不送就有殺頭之禍。真是:人如犬馬被驅使,哀嚎四野無炊煙。
在杜存善跪在土地公廟前邊哭邊禱告,黑夜連著白天。一連三七二十一天,眼睛哭瞎了,最後虛弱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下去了,頭一暈便倒在了地上。這才感動了土地公。終於收回了桑泉。
奶奶說完,長長歎了口氣說:“這叫報應。人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為人,做事要講德性,要有良心。人常說:為人不做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不做愧心事,就膽氣正。說話,做事就不會出偏差。人才相信你,你才能站住腳。記住呢,人活一生不易,堂堂正正做人更不易。路走邪了,你的一生也就毀了……
聽了奶奶語重心長的一番囑咐,想想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紅偉感慨良多。他良心上受到了譴責,他不由感情複雜地”噢——“了一聲,接著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至此,紅偉徹底告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