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許錦霖的反應,洛衣有些得意的笑笑,繼續說著:“剛才你已經見過我的父親,想必你也聽說過,我的門主父親,十分疼愛我……”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許錦霖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他看著她,沉默了一陣後,像是突然想通般微笑起來,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大小姐。我可以陪你走一走,甚至做些別的事情。隻是,用這樣的手段得到的東西,你覺得有意思嗎?”
他的笑容,暖如春水,他的話語,輕如春風,但最後一句裏嘲弄和反諷的意味是如此的明顯,讓洛衣半是沉醉後半是驚醒。但她隻是看著他,然後微笑起來,說:“不,我覺得很有意思,因為我想要的東西,現在還沒真正得到。”話語間目光炯炯,似乎某些東西已是既定之物。
許錦霖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淡笑著問:“大小姐想去哪裏?”
其實,也沒能去哪裏,洛衣向來身體不好,是不能多走路的。所以,她隻是讓許錦霖陪她在洛府後院走走,看看花,賞賞景。當然,後麵跟著一群丫鬟仆婦以及護衛。
像洛衣這樣的大小姐,雖然驕縱,卻是單純。她當然知道許錦霖是為了什麼對她的態度緩和,但這態度,雖然溫和,但決不似他人的諂媚,清淡中保持一定的距離。當然不會想要他和別人似的巴結,但他這刻意保持的距離,卻讓洛衣心有不甘。就像一個小孩費盡心思向大人要到一隻漂亮可愛的小狗,得到後卻發現它對自己不理不睬。失落之後是濃濃的征服欲望,洛衣想著,總有一天,她要讓許錦霖真真正正的對她關懷體貼,對她無微不至,對她真心實意。
但另一方麵,洛雲門主對那個接近自己女兒,讓她時而歡喜時而憂愁的小子,很是不放心。最初以為會是一個仗著自己有一副好皮相,就勾引單純少女想要往上爬的功利小人,但一番試探接觸下來,卻發現是一個頗有能力隻是資曆尚淺的正經青年。洛雲一方麵對搶走自己女兒的心的年輕人有些隱隱的嫉妒,但考驗了他的品性和能力後又一方麵覺得洛衣眼光不錯,是個不錯的人。但還是有些不甘心,明明昨天還像小姑娘般可愛的隻有十五歲的女兒,竟然這麼早就找到了喜歡的人。而且,那種喜歡,竟然是付出會比得到還要多的可能不會順利的喜歡。
但是這種護犢心理的擔心,當它轉變為實際行動之後,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相反結果。
許錦霖躺在床上,覺得頭腦昏昏沉沉,身子發熱。他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還很嚴重。口幹的仿佛失去了身體裏的所有水分,焦渴的想要吸取空氣裏的每一絲水汽,但渾身無力,根本就不可能自己起來喝水。
可能是做過了吧,他有些自嘲的想。幾天前,張管事突然要他去數百裏之遙的晉城去辦一件事情。其實,那本不是他該負責的事情,而且有些危險,更不是他這個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武功的人能處理的問題。但稍微想了一下,他平靜的接受了。能夠讓張管事給他安排這樣的任務的人,也就隻有那個人的父親有足夠的能力和充分的緣由。
有些不管不顧,豁出一切的完成了任務,但他還是受了傷。許錦霖連夜冒雨的趕了回來,交代了完成的事情之後就病倒了。在獨居的小院裏躺了兩天,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異常。
身體越發的虛弱起來,許錦霖聽著安靜的沒有一絲動靜的四周,有些悲哀的想,自己是不是失策,可能就要死在這裏了。也大概是因為這種想法,本有些昏沉的頭腦竟然變得清醒了些。
終於,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許錦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片刻之後,感覺到一雙清涼的小手撫上自己的額頭,直到聽見一個熟悉的少女嬌呼聲後,他想,他到底,還是賭贏了。然後,昏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