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霖這一病,就病了好長一段日子。大概是因為沒有及時得到治療,也大概是因為身體底子有些單薄,雖然洛衣請來了最好的大夫給他治病,但許錦霖還是在床榻上纏綿近一個月才漸漸好了起來。
真的是非常的危險,洛衣想起她匆忙趕到許錦霖的住處時,他已經陷入了高燒後的低度昏迷。看診的大夫說,如果再晚一些,可能就治不過來了。看著許錦霖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膚色蒼白的樣子,縱使現在呼吸平穩,洛衣還是一陣後怕。差一點……就要失去他了,擔心之後的洛衣繼而心中湧起一股不平。
她知道許錦霖是因為她父親的故意安排而生病的,她也明白父親這樣做的用意。她了解自己的父親,也一度以為自己對許錦霖隻是一時的興趣,就像對喜歡的漂亮首飾一般。但是看到他蒼白虛弱的病容,洛衣才發現,並不是這麼簡單。她大概……真的喜歡上了他吧,因為看見他虛弱昏迷的樣子,她的心一陣陣揪緊,隱隱發痛,難受的就好像是自己生病了一般。
前來看望洛衣的沈靜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睡的少年,又看了看坐在一邊緊緊守著他的少女,走上去拉起她說:“洛衣,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洛衣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許錦霖,這才隨著沈靜書走到外間的小廳。才一坐下,就聽見沈靜書很是玩味的問:“洛大小姐,看來你很喜歡裏麵的那個人嘛,都把他帶到你的院子裏住下了。”
明顯的調侃意味讓洛衣不禁一陣臉紅,低聲解釋:“因為他生病了,住在這裏方便我照顧他。”在許錦霖還是昏迷的時候,她就把他帶回了洛府養病,並且也得到了她父親的默認。
“你真的喜歡他?”沈靜書停止了調侃,突然語氣嚴肅的問。
“是的,我才發現,我真的喜歡他。不是像喜歡漂亮首飾、衣服的喜歡,而是發自內心的、為他擔心、為他牽掛的喜歡。”洛衣抬起頭看向自己一向喜愛敬重當作姐姐般的沈靜書,言語真摯的回答。
實在是不像一個一向驕縱任性的大小姐該有的表情,沈靜書眼神複雜的看著洛衣,然後輕歎一口氣,說:“看來,你是認真的。可是,我怕你以後會很辛苦。”
“怎麼會辛苦?”天真的洛大小姐疑惑的問:“喜歡一個人不是會一直心中充滿期待和欣喜嗎?”
“是這樣沒錯。”沈靜書苦笑一下,說:“可是喜歡上一個人,在欣喜期待的同時,也會猜忌不安,讓甜蜜中夾雜痛苦。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隻有一麵,如果那個人喜歡你還好,但如果他不喜歡,那就注定痛苦。”她的語氣味苦,似乎很有體會。
“是這樣嗎?”還沒品嚐到痛苦的洛衣有些不解,她想了想問:“沈姐姐你為什麼這麼說?張嘉文對你不好嗎?你們不久後就要成親了。”
“他對我很好。”想起張嘉文,沈靜書泛起一個甜蜜的微笑,但緊接著她又有些苦悶的說:“有些事情,我一直覺得你還小,就沒有說。其實即使我和張嘉文互相喜歡,還是有些無奈。我父親的意思是想要招他入贅,以後讓我繼承家產。可是張家隻有他那麼一個獨子,他和他的家人不願意,我也隻好妥協。”沈靜書開始以一種對待成人的方式對待洛衣,向她傾訴從未向別人提起的事情。
“竟然還有這些事情。”洛衣有些驚訝的說,“我一直以為你們很恩愛、很甜蜜,簡直是這個東都最美滿最義無反顧的情侶了。外麵的人都很佩服你放下沈家的生意,即將下嫁張家呢。”
“所謂的義無反顧,其實隻是陰差陽錯的無奈罷了。”沈靜書微歎一口氣,然後問:“屋裏的那個許錦霖,你能把握的住嗎?他看上去可不簡單。”
“你之前見過許錦霖嗎?”洛衣真正驚訝了。
“他不是張管事身邊的人嗎?”沈靜書皺起眉想了想,“之前因為生意上事情見過一次,覺得此人雖然年輕,但做事很有手段,老辣的不像和我一般的年紀,所以有點印象。”
“嗬嗬,沈姐姐,你不也在生意上的手段很是老辣嗎?竟然還說別人。”洛衣不厚道的笑了。
“小丫頭,我好心忠告你,你竟然抓我的小辮子?”沈靜書佯裝生氣,卻也是笑了。笑完之後,卻是正色道:“洛衣,我是說真的。許錦霖此人應該不容易把握,你可要當心,別還沒抓住他,自己反而被抓牢了。”
“放心,我可是東都洛門的大小姐,哪有那麼容易被掌握。”洛衣不以為意的笑笑,很有信心的說:“再說許錦霖一個人來東都,並沒有家人,他要是和我在一起,得到的可能是整個洛門。他不會這麼傻,送到嘴邊的肥肉不要。而且我也相信自己的魅力,他最後一定會喜歡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