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鹿晗心想,人活在世上,最好的莫過於看透世事,知錯能改,對於眼前的這個老人來說,他的一生也可謂充滿了傳奇,錯多錯少,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更何況,他也算是個明君,自從坐上了這個位子,日思夜想的都是為民為國,這樣看來,即使功過不能相抵,但是心意,也是值得眾人深思的。她又想到,自己一定要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娘聽,那麼剩下的是是非非對對錯錯,便交給娘她自行定奪吧。
二人正自說說笑笑,王公公稟報說:“皇上,太子殿下過來請安了。”
皇上似是被擾了興致一樣,忽然又恢複了原本的嚴肅狀,說道:“嗯,讓他進來吧。”
莞爾,齊肆笑著對董鹿晗說:“晗兒,你還沒見過我的這個太子呢,唉…”
董鹿晗一聽齊肆說道這個太子就歎著氣皺著眉,便問道:“皇伯伯,您這是怎麼了?”
齊肆憂愁的說道:“唉,我的這個太子啊,太不長進,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我平日裏忙於朝政,確實沒有多少時間用來調教這個兒子,以至於,他雖然人已經二十有餘,卻整日裏流連於花叢之間,不學無術,他雖然怕我,但是實在是教而不善啊。”
董鹿晗這麼一聽,倒也明白了為何齊肆會如此愁苦了,畢竟太子是要繼承王位的,如果是個不學無術的人,又如何放心把國家交托於他呢。
當下,董鹿晗問道:“皇伯伯既然對太子意見頗深,您不是還有個兒子嗎?難道他也?”
齊肆歎道:“唉,自古以來,長子為大,繼承皇位的也隻能是長子。即使我有心想破除陳規,但我的這個二兒子,平日裏卻隻寄情於書畫文學,根本是個不問世事的書生,難成大器啊。”
董鹿晗一聽,倒也覺得身為皇子的這兩個人,有些意思。
二人正說著,太子齊殿已經進來了。
他剛一進來,就看見了坐在那裏正跟自己的父皇說話的董鹿晗。又發覺自己的父皇竟如此親切的對著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子,心裏頓時生起了疑惑之感。
齊肆轉頭看了他一眼,齊殿嚇得立即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齊肆應了一聲,便說道:“你來,見過你的老師晗公子。”
這一句話剛冒出來,就把董鹿晗和齊殿兩個人同時驚了一跳。
董鹿晗睜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齊肆,隻見齊肆一本正經的看著看著自己,眼睛裏似是有著不容說不的堅毅之情。
她隻好硬著頭皮,咽了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而那位太子齊殿,則眼睛一不眨的盯著董鹿晗,仔仔細細的從上到下的打量起她來,心裏不時的冒出一個個疑問,驚歎著,這一個年紀比我還小的人怎麼可以當我老師,真不明白父皇在想什麼。
齊殿正悶聲悶氣的愣在那裏,齊肆突然拍了下桌子,怒道:“放肆,還不快拜見你的老師。”
這一拍一怒直把齊殿嚇的六神無主,立刻軟了雙腿,跪倒在地,唯唯諾諾的說道:“殿兒拜見老師。”
董鹿晗也被齊肆這突入其來的一拍給驚了一下,又忽然看見齊殿跪倒在地給自己行禮還叫自己老師,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回什麼,有些茫然。
齊殿一直跪在那裏低著頭等著答話,見董鹿晗也沒說話,自己又不敢先抬頭,隻好繼續跪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齊肆見狀,忙笑著拍了拍董鹿晗的肩頭,輕聲說道:“哈哈,晗兒,還不快見見你這位新學生啊。”
董鹿晗一聽齊肆這麼說,忙說道:“啊,起來吧。”
這會兒,齊殿才敢站起來。
隻聽齊肆說道:“殿兒,從今日起,你要好好服從你老師說的話,不得有任何違抗。如果讓朕發現你有任何無禮之處,休怪朕對你不念父子之情。”
這話一出,實實在在的把這兩個人給驚住了。
董鹿晗是覺得齊肆怎麼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說出這樣嚴肅冷談的話來呢。而齊殿是覺得,自己的父皇怎麼會如此看重一個少年,竟然給我下了這樣的命令。
可董鹿晗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齊肆其實是故意將話說的如此嚴重無情,隻有這樣,齊殿才會聽話學好,而我,也不用擔心會被他太子的身份所欺負。
如此一想,董鹿晗覺得齊肆的用心果然良苦。
齊肆冷冷的掃了一眼齊殿,齊殿看到,忙恭敬的說道:“是,父皇,兒臣定會對老師恭敬服從。”
誰知齊肆卻忽然怒道:“混賬,對老師恭恭敬敬是原本就應該有的師生之禮,朕要你,跟著晗兒好好學習知識本領,你若忤逆,再敢不學無術,朕,定不饒你!”
齊殿立刻嚇的又跪了下去,忙說道:“是父皇,兒臣錯了,兒臣知道了。”
齊肆一看他那副唯唯諾諾驚慌失措的軟弱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想一腳把他給踹出去。
董鹿晗看到這裏,心裏也了解了七八分了,忙溫和的說道:“殿兒,你不用緊張,你父皇對你用心很深,給予了厚望,你千萬不可以令他失望,知道麼。”
齊殿一聽董鹿晗是在為自己說話,有些感恩,忙答道:“是,老師,殿兒知道了,我一定會洗心革麵,認真跟老師學習,不另父皇失望。”
齊肆聽他這麼說,心裏的氣才漸漸的被壓了下去。
董鹿晗趁勢說道:“既然如此,還不快起來,須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可動不動就跪地答話,你的父皇,是希望你尊敬他,而不是怕他,你明白麼。”
齊殿忙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說道:“是,殿兒明白了。”
齊肆見董鹿晗如此透徹,又敢直言不諱,心裏更加肯定,把太子齊殿交給她來看管,是最對不過的事情了。他意味深長的說道:“好孩子,皇伯伯把這個兒子交與你來輔導,心裏很是放心,隻不過,將來要麻煩你了。”
董鹿晗說道:“皇伯伯放心,既然我都成了老師了,就一定會盡到老師的職責,皇伯伯放心。”說罷,看了看這個懦弱的太子,其實心裏也滿滿的疑問。
齊肆說道:“好,皇伯伯相信你。殿兒,你今日得了一個好老師,切勿不要令她失望,知道麼。”
齊殿答道:“是,父皇。是,老師。殿兒一定竭盡全力。”
齊肆沉聲說道:“好,你先下去吧。”
齊殿一聽這話,終於鬆了口氣,忙答道:“父皇,老師,兒臣告退。”急急的走了出去,似乎很是害怕又被叫住。
接下來,齊肆又跟董鹿晗交待了一些事情,隻見董鹿晗一邊點著頭一邊認真的聽,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又過了一段時間,董鹿晗便告辭離開了。王公公在送董鹿晗離開的路上時,董鹿晗突然迸出一句:“呀,糟了,耽擱了那麼久,居然忘記承恩還在宮外等著我呢,哎呀真是該死。”
隻見那王公公笑了笑,說道:“晗公子不必著急,您那位朋友呀,我早已經命人好酒好菜的伺候著了,您放心吧,啊。”
董鹿晗一聽,立時鬆了口氣,一臉的佩服之意,誇讚道:“公公果然周到!剛才鹿晗多有得罪,還望莫要見怪。”
那王公公衝著她笑了一下,說道:“晗公子客氣了,您每每到來,咱們皇上的心情都十分愉悅。咱們作奴才的,平日裏見慣了皇上的憂心煩惱,眼看著主子愁苦卻幫不上忙,現在好了,有您在,咱們這些做奴才的,說實話,也跟著輕鬆了不少。”
董鹿晗聽這王公公雖然隻是個太監首領,卻有這樣的想法,也越發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可愛之處了,隻不過平日裏為人處事,不能太過由著自己的性子而已,其實,每個人都是有苦衷的啊。
走到了宮外,正看見已經等在那裏的金承恩,他一臉的歡愉,看著董鹿晗。
董鹿晗一看那表情,就知道這家夥準是遇上什麼好事兒了。二人離開了皇宮後,果不其然,金承恩就開始在路上大說特說起了皇宮裏的那些人是怎麼禮待他的,就這樣興奮不已的一直說到了陶然酒樓,直把董鹿晗逗的又好氣又好笑,實在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二人剛剛到地方,李燦然和西門至弋就迎了出來。
李燦然道:“我和至弋正準備要去皇宮那裏瞧瞧呢,主子你就回來了。”
董鹿晗笑著說:“放心,一切都好,咱們進去說吧。我呀,這一路都快被他給煩死了。”
說著便用手指了指金承恩,金承恩聽董鹿晗這麼說,立時狡辯道:“喂,你剛才也有的笑的好不好…”
他不說還好,一說便又引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四人走到房裏坐了下來,李燦然問道:“主子可問了齊肆為何要這麼偷偷摸摸的把你抓去?”
董鹿晗搖搖頭,說:“沒有。我在去的路上仔細想了想,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的,但我知道他對我絕無惡意,你們放心,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之後,她又把幫助齊肆解決南方水患以及做了太子齊殿的老師的事情一一跟他們說了。這幾個人聽後,都歎道,齊肆當年費盡心機不惜一切奪來了王位,沒想到,坐上了這個位子之後,才是磨難的開始。一國之君,哪裏會這麼好當呢。
幾個人說說聊聊,董鹿晗和金承恩又把關於紫玉鼎的事件詳細的說給了他倆聽。聽過之後,他二人立刻明白了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也深覺紫玉鼎這件事確有蹊蹺,都認為有必要應該徹查一下,令其真相大白。遂,四人決定,明晚便要去那萬花樓探它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