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
落傾一邊將黑色的大衣穿在身上,回頭看著瞳說著:“不舒服?有吃過藥嗎?還是已經叫了醫生?”
瞳支支吾吾地說著:“沒關係的。已經,已經吃過藥了。隻是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落傾眼瞼低垂,隨即微微一笑,說著:“這樣啊。那就好好休息吧。”
van早已命人將落傾今晚的行程安排妥當,她隻要負責上車、下車、走路就可以了。一路上,所有人對待她的態度都是小心且恭敬的。
海牙的櫥窗女郎相對於阿姆斯特丹,要年輕同時也更加漂亮和精致。落傾雙手放在口袋裏麵,黑色的眼眸裏映照著這個夜晚的荼蘼。
經過一個個的櫥窗,她的記憶也像倒帶般回放著。
那天也是在冰冷的午夜,他將她抱在懷裏,給了她。
……
“我……我隻是……隻是想要一份純粹的溫暖罷了。”
……
她還記得,當她的身體快要被凍結的時候,一股溫暖夾雜著淡淡的花香漂浮在她混沌的世界裏給了她一抹清明。
曾經她以為是奢求的願望,其實早已被夏生實現。
那天,他抱著她,走過一個個色彩斑斕的店麵櫥窗,踩著那個城市獨有的繁華和黑夜的無望走向他們未知的世界。
海牙冰冷的午夜,她一個人坐在街道的轉角,雙臂緊緊地環抱著屈起的雙腿。冰冷的氣息早已將她的身體浸的毫無溫度。可是,她的視線卻空洞的遊蕩在眼前石板上被行人的腳步磨得模糊的紋路上。
……
“我給你的關心、寵愛甚至於嬌縱,隻不過是要把你困在這黑暗裏陪伴我的工具罷了。它並不真,甚是可以說是醜陋。”
……
淚水止不住的滑落,啪嗒啪嗒的跌落在石板上,沿著石板的凹凸蜿蜒的流動著。落傾狠狠地咬著嘴角,口腔裏麵充斥的血腥讓她想起夏生的淺笑,在陽光下淡淡的存在著可是卻倒映著冬季的冷清。
“夏生,真正醜陋的人,是我。”
她曾經以為是奢望的溫暖早已被夏生賦予,但是她卻貪婪的想要獲得更多,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絕望裏而忘記了夏生,更忘記了她為什麼會身在此處的原因。
落傾抬頭,黑色的眼眸裏麵漂浮著紛繁華麗的櫥窗接著望向混沌的夜空。而那漆黑的夜空,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幕布緩緩地下沉企圖用黑暗和絕望包裹她的世界。
……
“從出生到我六歲之前,我都是待在陸家的地下宮殿裏的。那裏富麗堂皇,極盡奢華,但是除了刺眼的燈光外連一絲陽光我都不曾見過。我隻是想要站在陽光下,隻是想要有一個人可以陪在我身邊。那個人會將我視為最重要的人,會永遠的陪在我身邊。”
……
他,隻是想要站在陽光下,不是嗎?
正如van所說,她的世界一無所有,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所有,攀上周邊一切可能的攀爬物,已達到最終的目的地。
這一路上,任何的傷害和危險隨時都會發生。
寒冷的街頭,黑暗之中孤零零的路燈下小飛蟲在盤旋飛舞著,圍著那些微的光亮不肯離去。
夏生,如果最後終究要一個人的破碎才能換來另一個人站在陽光下,那我隻能選擇微笑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