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的熱水在她的身體周圍蕩漾出絲絲的波紋。瞳將落傾的雙手握在自己的雙手間暖著,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手還是跟冰塊一樣。
“傾?你很冷嗎?”
她依舊沒有說話,眼神也是空空的不知道遊蕩在空中的某一點上。
浴室裏麵異常的安靜,因為擦頭發而產生的輕微的聲音在此刻顯得異常的寧靜。落傾緩緩地抬起頭,視線慢慢地聚焦著。接著,她看到了看眼擔憂的瞳以及他身後……鏡子上因為水蒸氣的原因而殘缺斑駁的一張麵孔。
她徑直走到鏡子前麵,抬手略顯僵硬將鏡麵上的水汽擦掉,冷冷地看著鏡麵上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
這就是她嗎?
……
“我叫落傾。”
……
“我是夏生。”
……
那天,他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輕柔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薄荷清香安定著她慌亂不堪的大腦,輕聲地說著:“從今天開始,我們一起生活吧。”
……
“愣在那裏做什麼,快過來啊。”
……
那天,他帶她走進那個美好的世界。如最美好的風景般出現在她的世界,給了她一個願,讓她開始充滿希望的生活著。
落傾長長的睫毛上沾染著水汽,微微地顫抖著。她還記得,生日那天她向上帝許下的生日願望。
上帝啊,這是我的生日願望,請你一定要讓它實現,我願為此傾盡所有。
我的願……
願他茶色的眼眸裏永遠暈滿午後陽光的溫暖還有大片大片花海綻放的美好。
是的。
她幾乎快要忘記了。
她這些日子她縮在自己的殼裏,怨恨著上帝為什麼在給予了她這種種的幸福和期待之後,又迅速地將它毀掉。
她自欺欺人的想要抹去在之前所有關於美好和幸福的記憶,以便擺脫那肆意侵蝕她的疼痛和怨恨。
因為,她知道。
她,不再是以前的她。
落傾覺得夏生就像是站在彼岸的一個幻想,而他們之間現在隔著的是一潭沼澤,腥臭汙穢。
而她顯然已經置身其中。
她對岸的世界,無限美好,春暖花開。
她極其羨慕和向往,那是她曾經存在的世界。
可是,現在那對麵的美好,卻讓她如林鋒芒,她感到自己整個血液都像是有針來回的遊走著。
因為,她知道她再回不去了。
她再也無法向從前一樣,待在他給的世界,捧著他給的幸福惴惴不安了。
突然間,落傾覺得有什麼東西充斥在自己的喉嚨裏麵,洶湧翻騰。她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拚命地想要壓抑著。
瞳發現了她的異樣,想要走向前,隻是在他踏前的那一刻,鮮血染紅了鏡麵上蒼白的麵孔。
“傾?!”在愣了幾秒之後,瞳快步向前,可是他卻隻來得及接住那緩緩滑落的人兒。那鏡麵上的血色,如花朵般綻放開來。
……
“有人說詛咒,是源於人類永無止盡的貪婪和欲念。那,我的存在又到底是的……罪與罰?”
……
“夏生,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
在她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瞬間,黝黑的瞳孔上映照著那斑斑滑落的血跡,夏生,我回不去了。我真的……沒有力氣走回去了。
慢慢地,慢慢地,靈魂的創傷開始顯露,好像是一個傷痕。起初是輕微的,但是慢慢地它的痛楚加重起來,直至把靈魂充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