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造物(1 / 2)

想起來了,當時弄死妙破,我和木淳搜索那裏的房屋。木淳收獲頗豐,拿走了一個木頭匣子,還有一本號稱書的古書。

“匣子怎麼了?”我問。

木淳道:“繡雲就在匣子裏裝著。”

“啊?”我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木淳充滿愛憐看著繡雲,女人站在亭中嬌媚柔弱,確實惹人生憐。木淳支使這個女鬼:“雲啊,給我們兩個倒杯酒。我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繡雲十分聽話,憑空一抓,虛無中多出一個酒壺,她緩緩斟酒,倒了兩杯酒,遞過來。

我狐疑著接過來,往酒杯裏看看,綠澄澄的跟果凍一樣,一時遲疑不敢喝。木淳道:“害什麼怕,毒不死你,看你慫樣。”

我暗氣暗憋,端著酒杯一飲而盡,一股清涼先是從喉頭到肚子,然後又竄到腦瓜頂,這股涼意讓腦海中的嬰兒也平靜下來,能感覺到它哭聲多了,似乎在壁壘蛋殼中睡了過去。

我暈暈乎乎,一把扶住紅木柱:“這是什麼酒?”

繡雲擋著嘴,嘻嘻笑:“此酒名為春意遣香,是我們那個時候的酒坊名酒,隻有達官貴人家裏才能喝到。”

“酒從哪來的?”我一肚子狐疑。

木淳嗬嗬笑:“王慈,我告訴你,其實你看到的這個世界都是虛相,並沒有這個世界,你眼前的這杯酒,就是繡雲破虛空後,從另一個世界裏取來的。”

不知是不是酒上頭,我有點聽不明白。

木淳搖搖頭不多講,隻是道:“世界虛相這層修行境界十分高深,你好好堪悟吧,你現在檔次太低,仗著腦子裏有個嬰兒神器,其實還沒有入門哩。我現在把它封住,你就是個普通人。”

我還想繼續這個話題往下問,木淳擺擺手:“修行講究實證實修,到哪一步哪一步的話,你沒修到我這個境界,跟你談世界的真妄也是口頭禪,沒什麼意思。這樣吧,我再點你一步,我記得你過齊先生在深山裏用結界隱藏了妙破的石頭房子。”

我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當時他的什麼?”木淳問。

我道:“齊先生,‘你們生活的世間一切不過泡影,我隻是讓它恢複了本來‘空’的本色。’”

“對嘍,”木淳:“你好好悟吧,這句話大有深意。”

我沉默一下:“那你繡雲的來曆。”

木淳指指繡雲,示意讓她。

繡雲盈盈施禮,聲音宛轉動聽,輕輕著:“女子生前名喚佛奴,本家姓孟,曾經是明末的宮人,李闖王入京之後,宮娥嬪妃們紛紛出逃,都跑散了。我是由一位老太監帶著喬裝改扮出了京,後來跟隨福王南渡。福王派人教習我歌舞,很受器重,當時我就借歌舞規勸福王勤政愛民,不要一味享樂,他就不喜歡我了,漸漸疏遠。後來金陵陷落,我再一次出逃到了宜昌,賣身花街柳巷,勉強度日,就是在那裏,我遇到了木郎的前世。”

我大吃一驚,隨口:“木淳原來你前世是拉皮條的。”

木淳勃然大怒:“胡八道,繼續聽,你才是拉皮條的。你要不聽就走!”

我擺擺手不跟他計較,繼續聽。

繡雲當時日子還真苦,白吹拉彈唱的練習,晚上還得賣藝賣身。

我聽了聽,覺得那時候的道德觀和現在真不一樣,就算接客賣身,繡雲起那段日子,也沒什麼羞臊和良心譴責的,口氣很平靜,就像在平常的生活。

繡雲本是出身官宦之家,時局變遷才落到這個地步,那也是一肚子詩詞歌賦,收拾收拾不次於當時的秦淮八豔。除了彈曲,她最善作詩,愛好書法,沒事的時候就寫。當時她有一個恩客,就是木淳的前世,巧合的是他那時候也姓木。這人是個書生,時局不好,沒考取功名,仗著家裏有錢沉迷在花街柳巷之中,由此結識了繡雲。

兩人因詩詞結緣,一見鍾情,木書生花了很多錢把她贖出來,兩人過上了日子。因為這個事,木書生和家裏鬧翻了,被老爹趕出去。木書生和繡雲搬到別處,在揚州那裏開了一家的酒肆,繡雲大家閨秀出身,風裏雨裏站在門口給糙漢沽酒,日子過得苦巴巴的。好在兩人非常恩愛,日子倒也逍遙,一直到了那一,清兵入城,揚州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