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身後不遠處便是懸崖,再往後退幾步,她就會從這個人世間消失。
惶恐在白月的眼中無限放大,上官盈盈覺得,自己再嚇她一下,她就能哭出聲來。
果然,白月躬身,雙手抱住自己,閉上了眼睛。
“你就留在這裏吧,永遠的……”
縱身躍起,上官盈盈將利刃對準白月刺了下去。
孰料!變故就在此時發生了——
原本抖得像篩子的白月忽然不抖了,抬頭看向她,白月笑了。
上官盈盈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為什麼白月會變了一副模樣,她便看到自己的兩條腿從自己眼前飛過,掉到懸崖下麵去了。
劇痛襲來,她看見白月手裏拿著什麼,隻是她身上痛得厲害,根本看不清那廢了她雙腿的是什麼東西。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白月冷冷笑道:“你今天就留在這裏吧。”
白月用一隻腳,隔絕了上官盈盈與這個世界的視線交流。
臉上越來越痛,她雙手去撕扯白月的那隻腳,徒勞無用,她甚至聽到了自己頭骨裂開的聲音……
當一群身上掛了彩的人,跟隨抱著天絲冰晶盒子的穆青、毫發無損的靜妃,和滿身鮮血的赫連來到這裏時,白月正倚在巨石打瞌睡。
澹台蓉罵了句街,上前兩步正要把她搖醒,被穆青從後麵提著領子一把丟了出去。
靜妃走過去,輕輕推了白月兩把,柔聲道:“孩子,你醒醒……”
這般喚了三遍,白月悠然轉醒。
澹台蓉滿臉陰沉,一張嘴便毒辣辣的:“上官盈盈那個小賤人呢?居然敢趁亂紮我一刀,我一定要宰了她。”
白月隨手朝懸崖下一指。
“死了?”
白月點點頭。
“怎麼死的?”
“她要殺我,我躲了一下,她沒控製住力道衝到了懸崖邊,我從後麵拉她,沒拉好。然後就這樣啦。”
眾人瞧著白月手舞足蹈來回比劃,給他們講解上官盈盈是怎麼死的,說到拉人時,雙手直往前比劃。
於是大家明了,白月說的“拉一把”,根本就是“推一把”。
懸崖太高,上官盈盈掉下去必死無疑,沒誰願意下去檢查一下,她為什麼會捅死一頭豹子,自然也就無從知曉。
放棄在這片林子裏繼續休息的決定,眾人回到遠處,收拾了能用的東西,挑出幾匹健壯的馬匹,繼續上路。
被黑豹這一鬧,赫連這邊僅剩三人,澹台蓉那邊幸存五人。
澹台那邊,澹台蓉被黑豹抓了一道在胸前,又被上官盈盈紮了一刀在手臂,形容狼狽,手下們身上也多多少少有傷。
反觀赫連葉若這邊,手下三人無一人受傷,雖然看起來很像血人,身上的每一滴血都不是自己的。
跟赫連葉若最近的,是個被喚做“蓮”的男人,他身形瘦小,動作靈活,下手狠毒。
剩下兩個是葉若從雲樓帶出來的,一路低聲討論,雲樓禦獸之術為什麼不能讓那頭黑豹平靜下來,討論的結果是上官盈盈殺了黑豹的相公,人家自然會瘋得不管不顧。
澹台蓉一路偷瞄了赫連葉若好幾眼,自以為沒人發現,卻被白月盡數收在眼底。
連夜岀了林子,他們在一家客棧裏歇了半天,受傷的去買了金瘡藥敷上,補齊了殘損的必需物品,決定當夜繼續出發。
中午,大家吃上了一桌熱乎飯菜。
澹台蓉回屋去換衣服的當口,在寺院時拍桌子,讓白月給他兄弟償命的那個肥頭大耳,拿著一壺酒湊到葉若身邊,要和他喝一頓。
正品著清茶的葉若睥睨著他,不語。蓮走過來把肥頭大耳提起來,扔到旁邊桌去。
“想和我家主人喝酒,你也配。”
蓮的這句輕蔑意味明顯的話一出口,澹台家幾兄弟拍案而起,朝他瞪過來。
這邊自然也是不服,除了葉若都跳了起來。
劍拔弩張之間,葉若低頭打量著杯中的茶,就像這茶水裏有什麼稀罕玩意。
忽然,他把茶杯往澹台這桌一擲,澹台兄弟連忙躲避,那隻茶杯便與他們擦身而過,直直釘在了牆裏。
“不要胡鬧。”
就在澹台兄弟額頭淌汗時,葉若輕飄飄來了這麼一句,那語氣,像極了長輩訓導小孩子。
白月和靜妃就在旁桌,穆青挨道菜試過毒,她們二人便動起了筷子,對旁邊這一場爭鬥視而不見。
澹台蓉姍姍來遲,看起來,她對剛才這裏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