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纏鬥下來,葉若感覺到白月並不好對付,於是使用秘法封了她的內功,現在的她除了力氣大了點兒,同平常人家的小姐夫人沒什麼兩樣。
在葉若看來,白月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依靠,蕭翾飛不在她身邊,她的貼身丫鬟是葉若的人,她的內功又被他封了。她孑然一人,沒有什麼驕傲的憑仗了,可她依然一眼都不願多看他。
她沒有了目空一切的資本,卻依然殺死了他手下兩個,背著他去向她尋事的女人,殺她們白月用的是指力,一手提起一個就給喉管掐斷了。赫連找過去時,剛好看到她兩手一鬆,將他兩個手下丟在地上的樣子。
一想至此,赫連葉若心裏就發堵。
上好了藥,赫連葉若穿好衣服,帶著草藥的香氣直奔白月房間去了。甫一進門,他看到白月臨著窗子端坐,桌子上攤平一卷畫本,她就坐在那裏默默看著,他進來了她都沒有理會。
幾天下來,葉若已經習慣了白月對他不理不睬的模樣,對此也並不在意。
施施然來到她對麵坐下,葉若笑了:“西國將士攻破韓河穀,蕭翾飛決定親征,過不了幾天就會出發了。”
白月不理會他,隻是盯著眼前的五國山河圖,看得入迷。
“你不傷心嗎?蕭翾飛出征,他不會來南稹找我算賬了。”
仿佛魂魄被吸入畫卷,白月表現得就像是赫連葉若根本不存在一樣。
許久,她才冷冷說出一句:“上藥有什麼用,龍淵的味道都傳到我鼻子裏來了。”
所謂龍淵的味道,便是龍淵劍身上帶有的煞氣,翾飛整日帶著龍淵,白月又天天陪著翾飛,對那種煞氣再熟悉不過。
原本,赫連葉若想要刺激一下白月,沒曾想反被白月刺激到了。
“是,”葉若壓製著怒火,“拜蕭翾飛所賜,你開心嗎?”
“開心,我當然開心了,他不在我身邊,還有他那柄龍淵的味道陪著我,我為什麼不開心?”
“白月,你為什麼就不能對我善良一點?你的血是冷的嗎?”
“冷得很,嫌冷你還不離我遠點,快滾。”白月不耐煩地揮揮手,冷著聲音催促他快走。
她巴不得他走,他就偏偏不走。
“你知道,蕭翾飛這幾天每天照常上下朝處理政務,就像長樂宮的主人根本沒有丟一樣……不,就好像長樂宮本來就沒有主人,之前和你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大夢。”
“這不是很好?不愧是我喜歡的人。”
白月眉眼間的自豪讓葉若很是不悅:“身邊的貓狗死了尚且會傷心兩天,你死了他一天都沒有停下來想想你,你跟我說這很好?澹台白月你被蕭翾飛灌了太多迷魂湯,還是愛他愛到失去了一個長公主女兒該有的高傲?”
這話在白月聽來真是奇怪極了。
“我本來就沒有作為長公主女兒的高傲,何來失去?十七年來,我一直都不是以南稹公主後人的身份活著,是你非要讓我承認,又將我從現有的幸福之中撕扯出來。現在,你怪我失去莫須有的高傲?赫連葉若你小時候摔壞了腦袋吧!”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赫連葉若不想再和白月爭執。從他揭穿她的身份到現在,這麼久了,他們二人之間的每次談話,最終都會變成這類問題的爭執比賽,誰也不認同誰。
赫連有些累了,他總不能在這個問題上和白月爭一輩子。
於是,在手下人告知翾飛的確是去了大營之後,赫連將被點了穴道渾身無力的白月放進一口大棺材的夾層裏,在夾層側麵開了個供以流通空氣的小孔。一行人喬裝成出殯的人家,披麻戴孝往城外去了。
他騙白月說他們已經在南稹,其實禁衛軍封鎖皇城的動作太快,早在長樂宮火起之時宰相林聽南便叮囑禁衛軍看好城門,他們一直沒能離開赤焰京都。
林聽南,這個一年前的小商人,一年後的宰相,讓赫連葉若大為忌憚。他甚至沒能查出這個林聽南的出身,隻知道蕭翾飛很是信任他。
葉若不想見到林聽南,一點都不想,還好一國宰相不會見天跑到城門口守著。
當一行偽裝得幾乎無懈可擊的隊伍走到城門口,接受檢查時,白月聽到了守城侍衛們齊聲向林聽南施禮的聲音。
林聽南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白月很是驚喜,張嘴喊,聲音像蚊子哼哼,伸手拍棺材板,手軟得活像是煮熟的陽春麵。
外麵傳來林聽南詢問的聲音:“這是家裏誰沒了?”
“回宰相大人的話,是家裏的老母親……”說著,赫連葉若居然能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