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天兒一絲風都沒有。一眾人來到空地上,端盒子的太監沒有半點內力在身,迫於龍淵劍的氣勢,手腳發抖像個篩子。白月走上前去,接過劍盒,揮揮手,示意太監離開。太監鬆了一口氣,感激地對白月連連行禮,俯著身子小碎步向後退去。
翾飛看向白月,白月挺直身板,端著劍盒,看著翾飛。二人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信心。
白月微微一笑,把劍盒輕輕往前一送,翾飛伸出手去,卻不是向著白月的方向。
西疆雪宗翰看著翾飛伸向他的手,發愣。
“鑰匙。”翾飛淡淡吐出兩個字。
雪宗翰大窘,趕忙從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十皇子雪宗皓那裏,要來鑰匙,遞與翾飛。
白月屏住氣,看著翾飛把鑰匙送進玄鐵鎖孔,輕輕往右一旋。有一陣寒風吹過,吹亂了白月的鬢發,翾飛伸出手替她把那縷不安分的頭發別到耳後,隨後把盒子上層層疊疊的鐵鏈子扯了下來。
鐵鏈子後麵,劍盒上的金色咒文暴露在陽光之下,額外刺眼。狂風起,百官扶正自己不防被吹歪的官帽,依舊是睜大眼瞧著。
翾飛與白月對視一眼,兩人的溫柔融進對方的心底,抬手,翾飛打開了劍盒。不知從哪裏來了大片的烏雲,籠罩了皇城,陰風呼嘯,冷徹骨髓。
伸出手,翾飛拿起那柄妖劍龍淵,隻見它通體黑色,隻有劍柄處有一點耀眼的紅。
半空之中陰雲遮天蔽日,有悶悶的雷聲起,狂風迷眼。大家皆是向後退去,隻留白月和翾飛站在中心,不動如山。
翾飛朝遠離白月的方向走岀五步,右手握緊劍柄,左手握上雕刻龍紋劍鞘,緩緩將劍抽了出來。
狂風卷地,掀得那些身體不是很好的文官老人東倒西歪,武官伸手去扶持,大家連成厚牆勉強站定。半空中怒雷暴起,已經沒有人能夠看清翾飛的狀況了,因為閃電就在離他們不遠處接連出現,閃暈了他們的眼。
空中黑壓壓的雲湧動著,在翾飛頭上形成旋渦。翾飛將龍淵舉起,劍指蒼天,血腥與煞氣以一人一劍為中心,向八方擴散開來。
到底是赤焰新帝馴服了龍淵,還是龍淵吞噬了赤焰新帝的心神,釀成殺孽?
費力去看,隻見風暴中心,翾飛的長發揚起,通身發著紅色的光。
西疆雪宗翰笑了,他抓著酈子安勉強站定。心中暗恨赤焰眾臣那般小心眼兒,隻護著南稹和北戎的使者在人牆之中,把他四人排斥在外,他們怎麼擠就是不讓進去。
風暴散去,天地間一派寧靜安詳,翾飛手裏持著龍淵,長發披散,靜靜站著,殺氣四溢。
“看了吧,你們的新帝,一天皇帝都沒做成,就被龍淵反噬了,”雪宗翰笑得得意,“他馬上就會來殺了你們,你們都會死在自己推舉的國君手裏,好笑吧!”
雪宗翰仰天大笑,翾飛回過身來,紅光散去,眼裏依然是大家熟悉的冷靜和威嚴。
“被龍淵控製會嗜殺,你們留在這裏,就不怕被朕一起殺死?”
白月躬身福禮,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聽見:“恭喜吾皇,降服龍淵。”
赤焰眾臣喜笑顏開,西疆西境四人臉色難看。
這怎麼可能?!
雪宗翰一把薅住身邊雪宗皓的衣領,雪宗皓個子高瘦,被他這麼一扯就彎下腰來,雪宗翰低聲問:“不是說沒人能夠降服龍淵嗎?”
雪宗皓眼中一閃而逝的不耐:“二哥,是這麼說沒錯。這龍淵的煞氣你不是沒見識過。”
“那為什麼蕭翾飛沒有被反噬?!”雪宗翰不依不饒。
酈子安抬手,輕輕把他緊握的拳頭掰開,低聲道:“宗翰兄,莫要讓人看了笑話去。”
站在風暴中心的二人,被方才的狂風卷得沒了整齊模樣。
饒是白月的頭發梳得細致,現在也散落了一半,高盤的發髻完全散開,長發如水傾斜於後背。
翾飛收了劍,走過去朝她笑著。後麵太監趕忙上前將劍盒從白月手裏接過去。翾飛替她理順了淩亂的長發,太監低聲問他可要把劍放回盒子,翾飛搖搖頭。
榮親王哈哈大笑,聲音洪亮如鍾聲入耳,他問西國四人:“怎樣?你們送來的藕絲琴,我們皇後娘娘給彈響了,你們送來的妖劍,我們聖上給降服了,還有什麼花招兒啊?”
林聽南道:“西境王子早先有言,西境國王承諾,如果我赤焰有人能夠賦響天思,西境就向我赤焰俯首稱臣,不知道西境說話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