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放下話本,滿麵驚喜:“文瑜不愧是我的兒子,看來我老太婆在這一方的地界裏困不了太久了。”
蕭弘方雙目赤紅,哈哈大笑。
笑罷,他拿手點指太後:“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這老妖婦,卻巴不得你兒子死在你麵前,都是你的兒子,你緣何要偏心到這種境界!”
像是聽到了多好笑的笑話,太後笑得臉上粉渣掉了一地。
“我的兒子?你這個野種,也敢說是我的兒子?!我告訴你吧,你不是我的兒子,你的母親和我差不多日子生產,她把她的兒子和我的兒子掉了包!我可憐的兒子,現在不知道在哪裏受苦呢!”太後越說越氣,最後幾乎用吼的對蕭弘方說出陳年往事,說完,低下頭嗚咽起來。
蕭弘方愣住了,他沒想到他苦苦思索了這多年,答案居然是這樣。他不是她的兒子,機緣巧合之下她發現了這件事,對他恨之入骨,所以才那麼想除掉他。
太後還在哭,蕭弘方卻釋然地笑開了:“原來你不是我的生母,那就好辦了,來人!”
兩個侍衛走進來,蕭弘方對他們說:“來啊,把這個老妖婆子拖出去,倒吊在門樓上,給她的好兒子看看!”
太後勃然大怒:“蕭弘方,你敢!”
“哈哈,朕是一國之君,有何不敢?來啊,把這個老妖婆子拖出去,吊得高高的。”
在破口大罵之中,太後被拖走,很快罵人的聲音便沒了。
蕭弘方喚來一個太監:“去昭王府傳朕口諭,命昭王速來禦書房見駕。”
太監領命,匆匆走了。
蕭弘方想了想,對身後一直沒說話的了空無塵說:“走,陪朕去看看筠貴妃。”
筠貴妃在自己的寢宮裏,安然得睡了。與以往不同,她這次睡在了棺材裏。
蕭弘方一行來到時,宮裏靜悄悄的,兩個眼圈發紅的宮女正在往棺材裏撒花瓣。
他遠遠看著宮女用花瓣將崔宛筠蒼白的臉一點點淹沒,江公公死了沒人為他喊駕,他沒有叫住兩個宮女,兩個宮女哭得淚眼模糊,也沒發覺屋子裏多了人。
一筐花瓣見了底,宮女才起身,拿著筐子要往外走。
她們瞧見皇帝,一愣,立馬戰戰兢兢下跪稱罪。
蕭弘方不想責罰她們,隻是問:“哪來的棺材?”
其中一個宮女低著頭道:“回陛下的話,娘娘早在去年就悄悄為自己準備好了棺材,說是如果哪天自己沒了,就將她放進棺材裏,用花瓣淹沒。娘娘還說,千萬不能讓陛下看見她死後的樣子,以免陛下生厭。”
淚,悄無聲息地劃過臉龐,蕭弘方繞開宮女,來到棺材旁。伸出手想要撥開眼前的花瓣,頓了頓,卻還是收回了手。
“罷了,”他說,“既然你不讓看,朕不看了便是。筠兒,你在那邊好好的,你要記得朕,等你轉世,朕依然要你陪伴左右。”
說完,他溫柔地朝那堆色彩繽紛的花瓣笑了笑,拭去眼淚,起身往外走,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次他沒有帶任何人,隻一人往禦書房去,留下了空無塵為宛筠超度。
年關將至,夜風呼嘯,蕭弘方走得急沒有穿幾件衣服,大步向前,卻也感覺不到冷。
他到了禦書房時,翾飛已經在裏麵等候。
蕭弘方開門見山,對翾飛說:“蕭文瑜打進宮門了,朕要你前去鏟除叛逆。”
翾飛麵色不改,對蕭弘方說:“陛下多慮了,太子不是已經派人與蕭文瑜抵抗了。”
“朕不相信蕭卓宸。”
“那陛下相信臣?”
“不,朕也不相信你。”
翾飛微微一笑:“陛下,如果沒有其他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蕭翾飛,”蕭弘方冷哼,“如果你知道你隻剩兩年壽命了,還能橫得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