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吟和花頌的小跟班又來和白月討要息肌丸,是在當天晚上,第二天早上便傳出來了蕭弘方夢見妖邪,半夜拿著劍跑到禦花園一同亂砍的事情。
崔尚書帶了好禮來到府上是在第三天上午,風吟花頌姐妹纏蕭弘方纏得緊,蕭弘方已經顧不上崔宛筠,包括筠貴妃在內的後宮三千佳麗,全部失寵。
早朝時,蕭弘方大大的黑眼圈告訴崔青鬆,他沒把碼全壓在崔宛筠身上是對的。
他的三個女兒,最小的在榮親王那邊享福,除了把公婆侍候舒坦其餘一概不管;大女兒這回失寵了,卻坐在自己宮裏喝清茶絲毫不著急;這個被他無視了許多年的四女兒,現在在昭王府得寵。
他當然要來看看她,用父女之情感動她,讓她在昭王耳邊吹吹風,將來替他多討些好處。
白月從言語之間品出了他的意思,笑得微妙,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低聲道:“爹爹,自家人哪有不向著自家人的,您大可放心。”
崔青鬆嘴角的笑容剛要揚起,白月又說:“可是爹爹,男人的心性您老是再清楚不過的,這大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成的,幾年後他還會這樣疼愛女兒,什麼都由著女兒性子來嗎?這位子,女兒幫您拿到,坐穩就得靠您自己了。”
老臉一抖,崔青鬆歎息:“柔兒你說得對,可是,我能做些什麼?”
“爹爹,聽說皇上氣色很差,是嗎?”
“是啊,有些話本來不該說給你這婦道人家聽……皇上他沉迷女色,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又連續兩天夜裏做起噩夢,氣色難看得就像是抹了一層鍋底灰在臉上啊!”
白月嗬嗬笑了。
“爹爹,依女兒看,皇上不離後宮遠遠的,這噩夢便會一直做下去。喜極生悲,白天享樂,夜裏便會想起那些讓他懼怕的鬼啊神的……爹爹,皇上需要一個巫師為他解惑。”
崔青鬆兩眼發亮,琢磨了一番,笑得見牙不見眼。白月也陪著他笑著,眼簾微垂,笑不盡眼底。
兩天後,一位道法高深的大師來到了京都,到處與人消災解惑。半個月後大師使用仙法救了落入湍流中兩個孩子的性命,名震京都。
事情傳到了宮中,蕭弘方正罵走了幾波除了他身體虧損,什麼毛病都查不出來了的太醫,聽說了這號人物心中大喜。忙命人把大師請進宮,於是法號“了空”的大師便從市井之走出,去往深宮內院陪王伴駕。
了空大師是個有招兒的,使了幾個仙法兒,便取得了蕭弘方的部分信任。
了空給了蕭弘方一丸仙藥,蕭弘方吃了,當夜果然沒有再做噩夢,豈止是噩夢,連個普通的夢都沒有,一覺到天明,身心順暢。連著幾日吃下了空給的藥,都沒有再做那令他心神不安的夢,他便停了藥。
可是藥一停噩夢又起,再吃藥就是好眠,再停藥噩夢又起,就是和那仙藥做抗爭似的。
傳來了空,詢問緣由,了空歎息道:“陛下恕罪,陛下噩夢連連其實是有妖邪作祟,老衲直言又恐陛下怪老衲胡言,大發雷霆之怒。故而,隻以仙藥緩解陛下的症狀,不敢將事情說出口。”又擺了一套蕭弘方做噩夢是陰邪作祟的說辭,這才引得蕭弘方當即命令了空擇吉時開壇做法,降服作祟的妖邪。
長達半個時辰的法事完畢,了空眯起眼指向一個方向:“陛下,妖氣便出自那邊。”
蕭弘方順著了空手指的方向,臉色登時大變——了空指的是西北方向,那邊最大的宮殿便是太後的養心殿。
見方才還怒氣衝天的皇帝,此時臉上掛上了幾分遲疑,了空問:“陛下,恕老衲直言,看樣子,您不方便出手製住那妖孽是嗎?”
“其實陛下也不必做多困擾,老衲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製住那妖孽,不入虎穴,也可得那虎子。”
“哦?大師有什麼好辦法?”
了空微微一笑:“老衲還有一個同門師兄,請陛下恩準老衲喚來師兄,我們兄弟二人一同發功,定能讓那妖孽被自己施出的妖法反噬,自食惡果!”
“好!”蕭弘方高聲讚道。
“就勞煩大師,請你那師兄進宮!”
了空微笑著領命,要了筆墨紙硯回到自己房間,奮筆疾書,寫下幾頁書信。命守在門口的侍衛傳出去,便又悠遊自在地鑽回自己屋子裏,打坐念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