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個月,赫連葉若又來到昭王府上,一定是有什麼目的。
他不說,翾飛和白月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問,推杯換盞大家耗著,這才中午,他們有的是時間可以耗。
終於,赫連葉若耗不住了,放下酒杯,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其實我這次來到赤焰,是替我敬重的一位長輩找回他失散多年的侄女的。”
說完這話,葉若不經意瞥了白月一眼,白月往自己杯裏添酒,神色淡定。葉若暗自冷笑。
“這位長輩姓澹台,我該叫他叔叔。他本該與他的族人一起生活在世外桃源,可是幾十年前的一場變故,讓他們生活的島嶼沉沒,他們隻好離開了家園。我這位叔叔的先祖智慧超凡,曾經幫南稹皇族解決掉很多麻煩,所以,雖然是異姓,赫連皇室看待他和他的子孫就像是看自己的家人一樣。
十六年前,一位嫁給澹台後代的公主,抱著出生幾個月的女兒和澹台駙馬出城遊玩,卻一去不複返。幾個月後,被派出尋找他們一家下落的官員,帶回了公主一家出去時乘坐的馬車殘骸和三具麵目全非的屍體。
是馬匹不受馬夫控製,衝下懸崖導致了慘劇的發生。但是那三具屍體都是大人的屍體,那個孩子怎麼找也找不到,我這位叔叔和太後都認為那個孩子是失蹤了,而不是死了,所以這些年一直在四處尋找她的下落。”
葉若這邊說著,始終無有意無意與注意著白月對自己說的話的反應,可是白月一直很淡然,隻是抿著酒,形容自在。
翾飛問他:“葉若兄,你要找的這個孩子,身上可有什麼特殊標識,比如胎記或者是什麼信物?”
葉落慚愧地搖搖頭,苦笑:“也沒聽說她身上有什麼特殊印記,隻是她右腿小腿後側有一顆朱砂痣,其他的如果有的話剛出生都會被皇室記錄在案。那個孩子的五官和我姑姑出離的相像,氣質不俗。要說有什麼信物的話,我們有查過,駙馬一直隨身帶著極為的鋒利匕首不見了,匕首上刻有駙馬的姓氏——澹台。”
翾飛不動聲色,白月亦然,翾飛抿了一口酒:“這能夠找到的幾率實在是太低了。茫茫人海之中,如何尋得一個,與你姑姑長得相像,身上還一定要帶著一把匕首的姑娘。何況那一把匕首不一定就在那姑娘的身上,是在駙馬與公主出事的時候掉了也說不準。
難不成看到一個,就問問人家小腿後側有沒有朱砂痣?這叫登徒子。”
葉若歎息:“誰說不是呢,隻是,太後這些年身子不大爽利,我那位澹台叔叔心裏念著他的侄女這些年連家都沒有成。這讓我如何放得下?至少我四處尋找,能給他們些安慰罷。”
白月一手在桌上舉著酒杯,一手在桌下摸了摸自己袖子裏的那柄,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匕首。
她琢磨著怎麼和已經讓步,願意和她講出她身世的葉若說話,身邊的翾飛卻先行開口了:“習武之人通常有一個毛病,看見不錯的兵器都會多看幾眼。這些年我四處跋涉,也沒見哪個氣質不俗的姑娘身上帶著把鋒利匕首的。當然哪個姑娘小腿後側有朱砂痣我也不可能知道。”
說著他朝白月笑了一下:“在王妃以前出現在我身邊的女人,還沒來得及脫裙子,就都被我砍死了。”
他這一說,赫連葉若臉上微微詫異,又看了眼白月羞紅的臉頰,眼神搖晃不定,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葉若兀自詫異,翾飛瞥了白月一眼,那一眼之中滿滿都是:我已經把你的路堵死了,你死心吧。
白月很無奈,一手在桌麵上,一手伸到翾飛腰間,一掐。
翾飛很怕白月的這招,又不敢將閃避動作幅度做得太大,引起葉若懷疑。
於是生生承受著,麵上談笑風生,甚至給葉若出主意,讓他找一個和他姑姑長相相似的姑娘回去,安慰太後和他那位叔叔,心裏痛哭流涕。
葉若來的時候滿麵春風,走的時候笑容比這深秋還蕭瑟。他走了,白月知道他以後不會常來。
默默回到屋裏關上門,白月伸出小爪子張牙舞爪朝翾飛撲過去,要同他算賬,三下兩下卻反被翾飛按在床上撓了一通癢癢肉。然後白月失去所有力氣,笑得像個瘋子。
白月笑得嗓子都啞了,他才停下手,得意地甩下一句“跟你夫君鬥,你還要修煉三千年”,理好衣袖走了,留下癱成一坨泥的白月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