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端王蕭文瑜找到府上來,翾飛不在家,隻好由白月來招待。
二人在正堂之內,不近不遠地坐著,大門敞開,端王蕭文瑜擺弄著茶杯,臉上冷笑連連。
“老九呢?”蕭文瑜開口問道。
“陪著幼清出去玩兒了,您要是有什麼事,大可去悉山那邊找他。”白月很不樂意應付
蕭文瑜,於是如此說道。
蕭文瑜卻搖搖頭:“老九不在我找你也可以。”
“不知端王殿下有何指教?”從他一進門,白月就看出了他這次來沒有好事。
果然,他說:“老丞相被皇上下了獄,丞相的年歲高了,經不起這等折騰。本王去宮裏為他求情,一連三天,卻是連皇上的麵都沒有見到。”
“哦,”白月點點頭,若有所思,“丞相鄭士年對皇上不敬,皇上動怒是自然的。”
“是嗎?”
蕭文瑜皺了皺眉:“本王怎麼聽說,直接導致老丞相下獄的原因,是弟妹你。是你在皇上麵前指出,老丞相的話明裏暗裏對皇上不滿,是在說皇帝與老九合謀欺負他家,皇上才勃然大怒,吩咐人把老丞相給鎖了?”
“呀,殿下非要把這件事情賴到本妃這個弱女子的身上,本妃也沒有辦法。皇上又不是聾子,老丞相說的話對皇上不敬,皇上自己聽不出來不成?”
是她說的,她不認,他能把她怎麼著?
蕭文瑜冷笑:“是你千般阻止鄭巧顏嫁給老九,才惹出後麵這一連串的事來,你敢說自己能推脫得幹淨?”
“端王殿下這個說得就更不對了,鄭巧顏早前在皇上壽宴上放話做翾飛正妃,翾飛嫌她容貌生得醜明言拒絕了這位丞相府千金,然後親自選了本妃。這個您是再清楚不過的。
本妃再不怎麼樣,也不至於嫉妒她個除了家境什麼都不怎麼樣的鄭巧顏。是太後連聲招呼都不打,下旨強行把鄭巧顏塞給翾飛,所以這件事明明是太後惹出來的。
而鄭士年禍從口出,也是他自己惹的,端王殿下難道要說,是本妃強迫他說出對皇帝不敬的話來的?”
“牙尖嘴利,”蕭文瑜冷哼,“太後娘娘是本王的生母,老九也該叫他一聲母後。身為母親的為自己的兒子指一個女人,有什麼不對?老九他當場頂撞太後,也是你攛掇的吧?”
“翾飛頂撞太後是因為她出言侮辱翾飛的生母,太後平時與翾飛是如何對話的,您比誰都清楚,這把鍋底灰就不要硬往本妃臉上抹了吧。”
扯什麼母子親情,不是母子哪來的親情。
白月頓了頓,又笑了:“至於指定女人,本妃聽說,太後娘娘先後給端王殿下指過很多女人,讓你成親。可是她們在嫁給你之前,因為各種事情取消了婚約,有的瘋了,有的甚至是死了。”
蕭文瑜當然知道白月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於是臉上更加冷冽了,那樣子都快與生氣時的翾飛有一拚。
一直笑眯眯的人動起怒來,總是比經常動怒的人更可怕,因為人們已經習慣了他笑嗬嗬的模樣,總覺得他是沒脾氣的。
這樣的人忽然發怒,就會讓人感覺原本在掌握之中的人失去控製,並因此手足無措。
見白月麵對著自己,沒有絲毫膽怯的意思,六王文瑜不屑地笑了:“你倒是個有膽色的,也有些手段,鄭巧顏沒進門,就站到了全京都敬愛端王的百姓的對麵去。疼愛鄭巧顏的老丞相又被你弄到天牢裏,這個側妃進了門,也不會對你造成多大威脅了吧!”
聞言,白月笑而不語。
鄭巧顏的事的確是白月散播的,她沒有必要去否認。不過白月讓黎殤散播出去的,隻是鄭巧顏在市井之間胡作非為,與在皇帝壽宴上,被昭王明言拒絕的事情。
黎殤出去以後是怎麼說的,白月並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後來事情越傳越多花樣繁雜。
事情會演變成後來那樣,原因很簡單。
有很多討厭鄭巧顏的官宦子弟借機出來踩一腳,有傾慕昭王的人落井下石。
被鄭巧顏欺負過的人也有站出來說話的,當然,還有好事者編排瞎話。
這番傳播的效果,出乎白月的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任憑外麵謠言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白月端坐府中不為所動。鄭巧顏下毒時,可一絲一毫沒有為她考慮呢?在那之前,她連話都沒有和鄭巧顏說過,那個女人就能狠心下手把她往死裏害。
“本王倒是好奇,”六王文瑜壓低聲音對她說,“等到翾飛看破你的身份,要殺你的時候,你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波瀾不驚,頭顱高昂著像隻驕傲的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