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方當然是替翾飛做的偽證,他不關心翾飛到底和鄭巧顏是怎麼一回事,他知道翾飛不想把鄭巧顏收入府中,便毫無顧忌地替翾飛解圍。
他知道蕭翾飛一定不會揭穿他就是了。
崔代柔和崔宛筠姐妹之間有一條相互聯係的暗線,蕭弘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幫她們倆兒建立的。
就在不久之前,白月傳來一條消息,說鄭延魁跑去昭王府,說要把鄭巧顏給蕭翾飛做側妃,翾飛拒絕了。下午,太後就下了懿旨,強行把鄭巧顏指給翾飛。
崔宛筠把這個消息告訴蕭弘方後,蕭弘方氣得把眼前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把丞相的嫡親孫女指給昭王做側妃,這個老太婆真敢想。翾飛討厭太後,這個蕭弘方再清楚不過。可是,如果蕭翾飛收了鄭巧顏,那麼無論他願意不願意,朝中很多人都會認為昭王加入了六王黨派,支持六王文瑜登基。
蕭弘方氣得牙根兒癢癢,這個老太婆真是恨不能立馬掐死他,好讓她的寶貝小兒子做皇帝。
看著眼前的這個老女人,蕭弘方心裏忽然有些悲涼。
曾經,她也和他說過他是她這輩子的指望,她恨那些比她年輕漂亮比她受寵的女人,也恨那個總在不經意間就冷落了她的男人。
她戕害先帝子嗣,迫害比她受寵的嬪妃,又拚了命去懷上第二個兒子。
她說第二個會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助他在走向鎏金寶座的路上披荊斬棘。
什麼好聽話都是她說的,什麼可恨事也都是她做的。
忽然有一天,她變了臉,她的小兒子也不在他身後跟著。
最親的人背叛了他,成了他的敵人。親手把他送上太子位置的,又想把他拉下來,甚至是毀滅掉。
蕭弘方有時很想問問她為什麼,同樣是他的兒子為什麼她要偏心到那種地步。
但是蕭弘方不會去真去問,多年前他成了一次落水狗,可憐兮兮,他不會讓這種情況在自己身上發生兩次。
“母後您說的什麼話,兒是一國君主,一言九鼎。您這樣說,是懷疑兒替翾飛作偽證不成?”
輕哼一聲,太後把玩著自己的護指,明擺著是對蕭弘方的話不屑。
眼睛一瞥,斜著眼去看昭王身邊的女人,她哼著氣兒:“昭王的這位正妃,牙尖嘴利,本宮以為她不配嫁在皇室之中。”
“太後娘娘未免太愛管閑事了,”翾飛很不耐煩,“本王的女人怎樣不需要您來評頭論足,她牙尖嘴利又如何,本王喜歡。至於她配不配嫁在皇室之中……多不配的女人都可以住在宮中,她這樣好的,做個王妃有什麼不配?”
太後額頭的青筋暴起,她知道翾飛這是在罵她,說她不配做太後。
“本宮當年是皇後母儀天下,如今是太後頤養天年。本宮的福多壽昌,比起你那死去的母妃,如何?”
“嗬,”提及死去的母妃,翾飛周身乍然變冷,“有的人倒還活著,她一輩子想做件好事的話,本王覺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死。”
“蕭翾飛!你個小雜種!”太後已經坐不住了,整個人從座位上竄起來,搶上前來掄圓了胳膊就要扇翾飛的耳光。
翾飛不慌不忙,太後的速度已經是她自己的極限,可是在翾飛這種習武之人的眼裏根本不夠看。
拉著白月,兩人往旁邊輕輕一閃,太後就差點摔在了地上。
如果沒有鄭士年撈一把,太後就會整個人撲在地上,模樣一定會很好看。
“昭王殿下,”鄭士年正色道,“論規矩,你得問太後娘娘叫一聲‘母後’,怎能如此無禮,當麵頂撞於她?”
白月接茬:“本妃算是知道,你鄭家為什麼會出那麼個不要臉的孫女了。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今天這檔子事,明明就是你家鄭巧顏拚命倒貼我家王爺。
怎麼,你不回去教訓你的孫女,反而教訓起王爺來了?真是丟得一手的好黑鍋啊!”
今天這麼一鬧,白月知道自己差點被毒死不隻是鄭巧顏的計策,背後一定也有這位太後娘娘的指點和縱容。
她都這麼低調了,這兩個女人還不願放過她,既然如此,她還在她們麵前裝什麼慫?
“來啊,來人啊!”
太後好容易平穩了氣息,高聲喝道:“來人,傳本宮懿旨,把這崔代柔的名字從宗人冊中抹去,貶為庶民!”
“夠了!”
蕭弘方沒管昭王和他的正妃說的話是不是過分,他們夫妻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一直死瞪著太後,簡直氣炸了。這個老太婆都成了這個模樣,還不忘找理由把鄭巧顏塞給昭王,好為她的小兒子鋪路?
同樣都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為什麼她就那麼喜歡蕭文瑜,卻恨不能馬上讓他去死?
“崔氏代柔,是朕親自下旨賜婚於昭王,有滿朝的文武作見證,也有京都四萬萬百姓見著花轎進了昭王府正門。太後三兩句話就要讓這段姻緣作廢,當真是完全沒有把朕這個皇帝當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