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場好戲(2 / 3)

朱坊主正享受著卓炎一臉惶恐的樣子,卻被他最後的一句嗆得不輕,一口氣沒提上來,頓時漲紅了臉大聲咳嗽起來。

卓炎又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陰家百年大家,怎麼聽你說來倒像是靠著皇後娘娘才有的陰家多年昌盛呢?”

“誰說陰家是靠著皇後娘娘才有的多年昌盛?”陰冷的聲音灰衣打手身後的男子口中冷冷的轉出,灰衣打手眼眸低垂,麵色微變,恍若流水般朝兩側退開,讓出一條路來。

神情冷厲的男子身著織金錦鯉的深紫色錦袍,銀冠束發,眉梢斜斜的飛起,雍容之下,卻隱隱散發著寒冷和陰森。他踏著沉而穩的步伐,緩緩走上前來,一步步走近,滿身戾氣。

“卓大少爺,說話可要小心了。”冰冷如鐵的聲音帶著無形的煞氣,陰冷的男子目光凶狠,像是黑暗中盯著獵物的梟。他轉動著玉扳指,指節分明的手指上蓄滿了令人生畏的力量。

卓炎麵色不改,不動聲色地退開幾步,笑道:“不過二十萬金銖,竟然把世成兄也驚動了,也是,畢竟世則兄事務繁忙,想來也來不了,否則他定會提劍前來砍了我的。”

誰都知道陰世則將來是要承襲輔國公爵位,而這個爵位原本是陰典冬兄長的,陰典寒當年不知犯了什麼大罪,被貶為庶人,闔皆被家老小逐出帝都,唯有最小的兒子當時身患大病,被陰皇後留了下來,也就是眼前這位。

陰世成向來對此事心懷芥蒂,聽卓炎笑眯眯的提到,隻覺滿是嘲諷之意,眼中寒光暴亮,指節捏的哢哢輕響,正要上前,卻被一同前來的鄭鈞輕輕按住肩膀。

鄭鈞笑意盈然,清淺的目光遊移,從眾人身上緩緩劃過,最後停頓在依偎著歸海齊的蘇亦清身上,揚唇一笑。隨即搖頭笑道:“歸海將軍,有話好說,何必刀劍相向,傷了和氣。”

歸海齊哈哈一笑,道:“這句話,該對朱坊主說吧,若不是他先出手,我們自然不願意在此多耽擱。”

鄭鈞點了點頭,輕輕一笑,轉身朝朱坊主溫和的說道:“原來是這樣,朱坊主怎的如此不識大體,這裏一位是金吾軍統領,一位是卓家的的少爺,更有各位大人家的小公子,你如何能向他們動手呢?”

朱坊主自發覺卓炎真實身份時,便已經嚇得魂飛天外,情知惹了大禍,聞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手顫顫巍巍的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竟沒認出卓大少爺,是小人的錯,要殺要剮,小人絕無怨言,還請卓大少爺饒了小人這回啊,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

卓炎正要開口,鄭鈞上前一步又溫言說道:“朱坊主,你還有一錯,那就是私自調動長樂坊庫中錢財,作為你自己的賭資,這一點實在是不能饒恕,若是放在鄭家,可是不會被容忍的。”

鄭鈞麵色溫和,言語輕柔如春風,然而一席話卻是卷裹著隆冬的冰雪渣子,冷得滲入骨髓,瞬間就將所有的責任推到了朱坊主一人身上,而長樂坊就此脫身的幹幹淨淨,不愧是帝都中笑裏藏刀的鄭家三公子。

朱坊主頓時麵如土色,猶如身墜冰窖,身子僵硬,牙齒直直打磕。不等他說話,陰世成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是為何事前來,冷笑一聲,縱身上前,如電般飛起一腳揣在朱坊主的胸口,森寒的說道:“好你個朱貴,不過一個奴才,就敢背著主子私自挪用庫錢,來日你是不是就敢把陰家給賣了?”

陰世成本是習武之人,那一腳更是又快又狠,揣在胸口的力道可想而知。朱貴在大力下,“砰”的一聲仰麵翻倒,嘴角已然流出幾道殷紅的血,他也顧不得許多,吃力地爬起,用膝蓋蠕動著滑到陰世成腳下,不住地重重扣著頭,幾下之後額頭便是一大塊紅印。

他也是有些眼力勁的,自然不敢說出此事他已經事先遣人請示過陰世成,而陰世成也是同意了的,要不他一個小小的坊主怎麼敢私調那麼大一筆錢財。隻是眼下他隻能閉緊了自己的嘴,將罪過攬過來,否則以陰世成的脾氣,他的一家老小可能都活不到明天。

“來人,將這狗奴才拉下去,亂棍打死,然後把屍體扔到亂葬崗去。”陰世成眉眼冷厲,不鹹不淡的吩咐,一條人命在他看來不過像條狗。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公子!”朱貴立時叩頭如搗攢,額頭上的血順著鼻梁流到眼睛、麵頰和口鼻裏,一道道豔麗奪目,猙獰可怖。

歸海齊聞言,眉頭一皺,這朱貴不管怎樣,也罪不至死,何況此間還有自己的原因,怒道:“陰世成,我們就事論事,何必枉搭上一條性命。”

陰世成冷冷的看了歸海齊一眼,眉梢揚起,不屑地說道:“隻是一個不聽話的奴才,死就死了,陰家的家事,歸海齊你還是少插手的好。”說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兩名灰衣打手疾步上前,從腋下架起麵臉是血又不斷求饒的朱貴,麵無表情的往後堂走去。不多時,亂棍掄起的淩空聲呼呼作響,落在人身上的劈啪聲幹脆至極,那淒厲的慘叫起初還尖銳高聳,不一會,便漸漸弱了下去,三十多棍下去,所有的聲音完全沉寂。

豎著耳朵聽著那慘叫聲的任苒和少年們打了個冷顫,相視一眼,麵麵相覷的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