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籠中花園(八)亡者之刺(2 / 3)

"……"雲看了一眼立在浮橋邊的帝國皇後。兩人在沉默裏各自交換了眼色。這是琴從水鏡裏曾經預見過的未來。

--至今,未來不曾改變。

良久,兩人互相點了點頭,似是在無聲中達成了某種約定。

忽然,腳下的大地晃動起來發出一聲巨響。大地在一瞬裂開,每一道裂縫都幾乎深入地心。有一道裂口橫在雲和琴之間,縫隙一直延伸到琴緋色的紗裙邊。

"傳令下去,全軍立刻退至泊海總營集合。"一見如此,再容不得多想。軍人作出了決斷,雲眼底的光芒在一瞬間黯然,霍然下令。轉身,對遠遠看著他的皇後伸出右手。

"是。"三步外,落跪的軍人低首領命。

聽了雲的話,帝國皇後揚起臉看著天幕上最亮的那顆星辰。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對雲搖了搖頭。

--在這裏有她要等待的人。所以,她不會離開。

說話間,更多的人形從浮橋下一一爬出,方才倒下的黑色"人形"也再次活動起來。

琴從懷中拿出清戀捧在手心,緋色的朱紗在夜風裏輕輕揚起。四周款款爬起的黑色"人形"在靈珠的光芒下似是畏懼般紛紛後退,珠光照亮了皇後蒼白的臉頰。雲會帶走所有的族人,帝國不會像雲族一樣傾輒。而她要在這裏等著清回來,改變映在水鏡裏的未來。

在雲轉身離開的刹那,琴按耐著心底湧動的種種情愫終於低聲吐出一語,語調帶著一點喜悅卻又悲傷的像是在惜別:命運隻由選擇變幻,願星辰指引你。

林中,眼看著就要到達落雲湖了。忽然,橫抱著遙的青年眼光一閃長劍立時出鞘,霍然轉身揮劍劈開了背後的一棵瓊樹。

瓊樹轟然倒下,破碎的瓊花在空中翻飛。翩飛的瓊花間,忽然響起了一個甜美的嗓音:"沒想到,在我臨死前竟還能報百年前的殺兄之仇。"

瓊樹倒在琴的腳邊,巨大的樹杆把一個剛從地下爬出的人形壓倒。紋著鳳凰的一襲緋色紗裙握劍而立,水藍色的長發下嘴角攥著一抹笑意。

"瘋子。"瀾放下遙,揮劍將三尺內的人形悉數絞殺,短促的冷笑一聲。

交鋒間,瀾發現琴今天所用的劍法是他從未見過的,每一劍每一式。更何況琴竟像瘋了一樣的

有好幾次,那兩道緋色的劍光宛如兩人頭頂天幕上的星辰泛著妖異的血色光芒堪堪貼著青衫與之擦身而過。

"喀喇!"帝國皇後連連喘息,眼角瞥了一眼被劍割破的衣角,嘴角反而浮起刻毒的譏誚:"哼!自認劍法蓋世無雙的閑王也不過如此嘛。"

琴看得分明:這一局,平分秋色。被他割破衣角隻因為她不曾避讓後退!而他卻連退三步。

一番交手過後,一襲青衫眼色一變,金色的眸中掩飾不去的吃驚。他本以為,天下雖大卻再沒有能夠匹敵流風望月訣的劍法了。在今夜,卻讓他遇到了。那是足以和流風望月訣互相對抗的絕冠劍法。

一襲青衫的人心中轉念如電,卻依舊想不起來自己曾經斬殺過琴的兄長。瀾想要分解卻無從開口。

"厲害麼?這就是雲族的雲隱劍法。"緋衣女子掉轉手腕輕輕挽起一道劍花。

瀾一時語塞,再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來。這一刻,前朝的閑王終於明白今夜的是已經難以善了,淡金色的眸底眼色一沉。一襲青衣轉瞬騰起,淩空迎著琴握劍的手腕一劍投出。劍勢如風一晃而過,冰藍色的劍光在空中留下數道幻影。那是瀾的絕技,無影訣。

"眼中留下的是幻影,無影訣麼。快的確很快,忖得上無影的名字。可惜,今日的我有些不同。"緋衣女子並指將斬風劍截住,按劍便笑。然而,笑容卻在一瞬僵硬。琴忽然感到手心一整冰冷,低頭,寒霜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從斬風劍冰藍的劍身上爬上按著劍的兩指。帝國皇後驚叫一聲,立刻放開劍。然而看著指尖的冰霜似是自行消融,琴已經明白寒毒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