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翊王府,孫懸高夾著昏迷的美景剛出府門,數支箭羽便射了過來,被孫懸高拂塵一掃,立時一一落地。隻聽孫懸高尖聲喝道“大膽,敢傷了太子貴人!”領兵包圍王府的東營中郎將徐濤眉間一緊,“來者何人?林相有令,這王府隻準進不準出。”
孫懸高提高嗓音,“榆木腦袋!太子殿下與林相的關係天下皆知,雜家奉命前來帶一人回太子府,你敢攔?”徐濤隻覺被孫懸高吼得耳朵生疼,軍中紀律嚴明,不會耍什麼心計,思量半晌,徐濤衝著孫懸高喊道,“公公莫急,待末將去向林相通報一聲。”話洛勒馬便要走。
孫懸高一下拉下臉來,“大膽小輩,你可認得這個?”金色方印一出眾臣俯首下拜,竟是太子印。那徐濤也是立時下馬叩拜,“公公請便。”孫懸高冷哼一聲,夾著美景飛縱而去。
軒翊王府院牆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悄然有一身影正隨意的坐著,目睹了方才的一場折騰,那人微微眯起眼,手中不斷地掐算著,口中還念念有詞,“太子印都請出來了?看來,竟是情劫!”細觀之下,此人正是半月前跟蘇以冽說是要避劫出去走走的逍遙子。
美景睜開眼時正覺身處一極為顛簸之處,待看清了眼前境遇才發現,自己竟是在意馬車之上,身旁的孫懸高臉色並不好看。見美景睜了眼還是開口道,“姑娘醒了?”美景點點頭,看不出什麼神色,“往哪去?”孫懸高見美景不哭不鬧如此鎮定顯然一愣,方才情急之下自己探了探眼前女子的脈象,卻是嚇出一身冷汗,明明是將死之人,虛弱的好似春日陽光下的殘雪。
“去太子府。”半晌,孫懸高才開口道,生怕一個不對勁,眼前人又噴出一口鮮血。美景並不出聲,靠著車壁緩緩合上眼。
太子府。美景跟著孫懸高邁入正堂,見蘇以淨正一身明黃錦袍端坐在主位飲茶,耳邊炸響的煙火聲和府外百姓驚慌的高呼似是一點也不能影響他的心情,一人一盞,仿佛遺世獨立。聽到腳步聲,蘇以淨淺笑著緩緩起身迎上,見美景福身見禮,忙彎腰扶起,“有勞孫公公了,可有驚著?”
美景心知後半句是問的自己,輕輕搖了搖頭,蘇以淨見美景臉上不見半點血色,眸中一深,伸手觸向美景臉頰,美景柳眉一緊,別過臉。蘇以淨笑容不減,伸手將美景頭上那隻快要掉落的玉簪扶了扶,卻見眼前人的麵色又蒼白幾分。“孫公公,先帶姑娘歇息去吧。”
福寧宮,隱蔽的地下密室之中,蕭妃正驚慌失措的拿過丫鬟手中的瓶瓶罐罐,望了一眼麵色蒼白的天帝更加驚慌,“皇上,要用哪種藥啊?”天帝倚著密室簡單的雕花大椅,看著手忙腳亂的蕭妃,“別慌,朕無礙。”蕭妃早已是淚凝於睫,聽了這話,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簇簇落下,燭光搖曳之中極為動人。
天帝啞然一笑,費力的抬手抹去蕭妃臉上的眼淚,柔聲道,“蓮兒,當年明姝公主之事,是朕誤會你了。”蕭妃用力的搖搖頭,淚落如雨,溫存時分,卻忽然傳來宮女驚慌失措的聲音,“皇上,娘娘,外麵火勢大了。”
天帝麵色一斂,一掌拍在椅上,“孽臣,孽臣!”蕭妃急忙幫著天帝順氣,淚落得更凶卻也沒有言語。天帝拉過蕭妃玉手,“蓮兒,今日你我可能命絕於此了。”話音剛落,隻聽“哄”的一聲,密室東邊的牆壁被破開一道一人高的大洞,蘇以冽急步邁進來,“父王,母妃快走。”
恩華偏殿,林天雄臉色愈加難看,剛從福寧宮回來的林汐年回報,福寧宮已燒成一片廢墟,卻連天帝和蕭妃的影子都沒見著。從正殿帶來的玄羽使臣嚴刑逼供之下得知此人竟並不知曉部族派兵支援之事。與兵部說好的裏應外合也在關鍵時刻聯絡不上。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卻好像被一層一層的破開,眼看便要功虧一簣。
蘇以冽!蘇以冽!想起方才在禦書房的情景林相眼中不禁浮現出一抹駭然,蘇以冽竟有如此實力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的。更何況那紫纓槍……難到真的是帝靈?初次使用紫纓槍竟將假七層的虯龍劍擊退,若任由他成長,豈不天下無敵了?不可!林天雄麵露陰狠之色。隻是眼前天帝和蕭妃都不見蹤影……“來人!去軒翊王府,將府裏的女眷全部帶來。”有人應聲而去。林天雄負手而立,老眼中滿是算計,蘇以冽,你以為你萬無一失了?老夫可還記得你那準王妃呢!
太子府,美景獨坐在房中鏡前,窗外是仍在不斷炸響的火雷煙火,府中來往仆人的腳步聲也是急促慌亂。握緊衣袖,美景臉上不帶一絲神色。冷,她很冷,是從心裏往外的冷,方才無意中聽到太子府的幾個丫鬟私下談論宮中此時混亂比宮外更甚,文武百官都被壓製在恩華大殿重兵把守。宮中如此混亂,可是他在哪裏啊!美景了解蘇以冽的性格,雖然看起來對什麼都冷冰冰的不上心,可是他是萬不會置父母家國不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