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紫巫道士(2 / 3)

“好在謊兒你昨夜提醒我早些休息,不然我就得和如荷這丫頭一樣了。”綠萍此時已經梳妝打扮好了,笑著指著年齡最小的如荷——任由侍女給她畫眉梳妝,自己卻靠在椅子上又睡著了。銅鏡裏婉心幫謊兒插了一支珠釵,才算打扮好了,還說道:“南宮小姐今日更漂亮了,一定能把紫巫山那的人羨慕死。”

“這丫頭,那你是說我不好看嘍。”雪如芸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了謊兒的房,大概是她也聽說了“鍾問道長不喜豔”的說法,今日穿了一件奶黃色的廣式羅衫裙,不過她原本就喜愛白色,倒也不見得奇。

“雪姑娘,奴婢不敢。”婉心顯然是被這威懾嚇到了,也不敢多說什麼,扯著素裙憋紅了臉。謊兒示意她先退下,她才喏了聲“是”急急退下了。

“南宮小姐果然今日美多了啊,隻是不要用你在倚香閣的嗔嬌去迷惑外頭的男人,丟麵子的,知道嗎?”謊兒早就習慣了雪如芸的傲居,便也不應什麼,兀自用木梳細細地梳著發絲,“綠萍,你看這珠釵是插這好,還是插髻上好?”謊兒全然當雪如芸不在,與綠萍討論著珠釵的問題。

雪如芸哼了一聲就離開了。綠萍則和謊兒在房裏笑個不停。“你看她那個模樣,還以為自己有多美呢!還不知道是誰在說什麼‘公子啊,你看我這身衣裳可好看?’可夠騷的。”綠萍用手半遮朱唇,笑得有些不淑女。

鋪了好幾層的軟墊,但一路上過於顛簸,姑娘們一麵說笑一麵抱怨著馬車,所以走走停停,不過幾十裏的路竟然走了一天。到達紫巫山山腳的時候正值翌日日中,豔麗嬌媚的一群女子嬉鬧著下了馬車,立刻引來了不少圍觀者。要不是媽媽告誡她們千萬不要與那邊的男子勾搭,這些風騷成性的燕雀估計早就“老爺”、“大人”地叫開了。

這一行除了“鳶尾”之一的芷香姑娘因受了風寒而不能來外,在倚香閣有一定地位的姑娘都來了,不細數,約有8、9個。而著淺藍素裙的南宮謊兒和羅廣紗裙的雪如芸自然是最為養眼的。過客頻頻側目,不少男子直勾勾地望著這彩雲仙子一般的女子,又被身旁的女眷扯著耳朵換回神來。

從山腳到山腰上的紫巫神廟一路上鳥雀紛雜,言語甚多,像謊兒這般不多言論的人便頗生厭惡。也不知走了多久,姑娘們腿都酸脹了的時候,人也漸多,香燭燃燒產生有蘭花香味道的煙霧從不遠處飄來,大家便來了興致,登走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謊兒對這種蘭花香有些過敏,一聞到便會輕咳起來,綠萍一路上一直留在她旁邊不時地說兩三句話,“謊兒你怎麼咳成這樣,是路上太勞累的嗎?”綠萍拍打著謊兒的後背,擔心地問。

謊兒卻咳地說不出話來,擺著手,另一隻手則捂著胸口。“謊兒這樣,你在這裏先等著,我去給你討點水,別走開啊。”

等謊兒的咳嗽稍稍平息下來,眼裏噙滿了淚水,綠萍早已不見了蹤影,謊兒張望四邊,原想找個石椅歇息,卻發現根本沒有可坐之處,可咳嗽似乎也沒有消停的跡象。

“姑娘是否對蘭花香過敏,請嗅一下遮住白色曼陀羅。”謊兒忽而聽到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轉過頭來便聞到一陣如清水鳴溪的淡香,直入脾肺,甚至能感覺先前的世俗男子塵氣與汙穢一同隨著均勻的深呼吸排出體外,頓時清爽很多,也不見咳嗽了。

謊兒這才注意到先前的聲音出於眼前這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道士,“莫非,你便是鍾問道長?”道士模樣的人打了個手禪,“難道這世上還有鍾問師兄的傳聞?”道長笑道,“我是鍾問道長的師弟,法號若虛,而姑娘口中的鍾問道長已於一年前不幸去世,他臨死前告訴我一年後的今天將有一名身著淺藍長裙、貌相出眾的女子因蘭花香而咳嗽不止,他囑托我等在此處,將一個錦囊交予姑娘。”說吧拂塵一甩,從袖口取出一個冰藍色做工精細的小囊遞給謊兒。

錦囊上仍附著曼陀羅的微香,略有些沉。“姑娘,切記,萬事皆有因果,切勿因一事之果毀壞另一事之因。”

“恕小女子愚昧,請問若虛道長此為何意?”

道長卻不回答,徑自走下山去,隻拂塵的銀色手柄還在耀著光輝。謊兒凝視手中的錦囊,耳中仍是那句:萬事皆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