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岑也不出聲,也學著清風的樣子,四肢大張,讓冰涼透骨的雨水肆虐著她柔嫩的肌膚。身下,雨水彙集的水流,順著地麵,沿著身子底下僅有的一點縫隙流淌而過。

冰涼的水流,讓秦子岑渾身上下倏地冒起一層雞皮疙瘩。牙關也瑟瑟發抖起來。癱軟的躺在流水的地麵上,長長籲了口氣,讓冰涼的雨水放鬆緊繃的心弦。

讓寒冷的涼意來的更猛烈一些吧!都是她任性惹的禍!險些讓清風做了陪葬。秦子岑暗自責備自己。

二人就無語的躺在雨中,天為被,地為床,沒一人吭聲,都靜靜的消化著驚嚇後的餘波。

驚魂未定的二人在這邊挨著雨淋,受著冷風的侵襲,那邊的馬可不願意了。

人有人言,獸有獸語。雖然人類不明白獸類的語言,但獸類卻能用動作讓主人明白它們的用意。

馬兒打著響鼻,走上前來,用力的刨著腳下的土地,試圖引起主人的注意。

二人這才從各自的思緒中恢複過來,一骨碌爬起來,該回家了,看這雨也沒有停下裏的跡象,這裏,有沒有什麼山洞可以避雨,隻好硬著頭皮回家。

翻身上馬前,二人頗有默契的交流一下目光,清風先說道,“別跟師傅說剛才的事,不然,你就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了……”

“是,知道,謝謝你,清風……”對清風,秦子岑多了幾分愧疚,這個人情她會永遠記在心裏。

二人形成了攻守同盟。

清風沒理她,翻身上馬,像是同誰賭氣似地,一夾馬肚,馬兒就奔跑出去。

秦子岑懷裏抱著小雪豹,用彼此的體溫取暖。抱著雪豹取暖,隻是一種心理暗示,隻是為了強調劫後餘生的安全感,實際,雪豹也已經全身濕透,渾身上下沒有一根幹毛。

老馬識途。讓馬兒跟著前邊清風的馬,一路行來,大約一個半時辰的功夫,二人就見到了豔陽天。

又走了一段時間,二人的衣服漸漸的讓體溫烘幹,回到住處時,已經倦鳥歸巢,日影西斜,墨色的蒼穹開始籠罩大地。

雨後的天氣,空氣清新的很,澄澈香甜的味道彌漫在夜色裏。開始有蟲鳴和蛙叫聲隱隱傳來。

劫後餘生的秦子岑心情大好,她一貫就是一個樂天派,孤兒的尷尬身份讓她過早的成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如何苦中作樂生存下去。

小雪豹仿佛也感覺到主人的愉悅心情,掙紮著從秦子岑懷中鑽出來,蹦到地上,踏著沾著水珠的青草蹦蹦跳跳的跑著。一個開心,還在濕漉漉的草地上滾一圈,眼看一不小心,就掉進水窪裏,然後,又一個躍身,再次奔跑起來。

秦子岑頰畔眉梢都掛著笑意,可這笑意在抬頭間,就凝固在嘴角。

因為,秦子岑看見遠處,那排房舍外,站著一群人!

幾匹高大健碩的馬,雄赳赳氣昂昂的一行人。

李禦醫正在不停的說著什麼,指手畫腳,往他們這邊指來。

這一時刻,隻聽,清風像是受到極大刺激似地低呼一聲。

“糟了,王爺……”臉上剛剛恢複的血色,也消失殆盡。

秦子岑不明所以,王爺不也是人嘛,也沒長著三頭六臂,怎麼一個王爺,竟然把他嚇成那樣?

秦子岑聽到清風低呼出聲的同時,直覺有兩道冷嗖嗖的,如利劍般的目光穿透她。

盯眸凝望,四道目光在半空中狹路相逢。

該死的臭王爺,混蛋王八蛋,竟然是他!

毫不畏懼的迎接住司徒灝的目光,秦子岑心中憤恨之情鵲起,雖然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是,她對他冷凝的,深如寒潭般的目光,可是記憶猶深。

就是這個人,在自己虛弱不堪,手無縛雞之力時,仍然落井下石,連傷了自己兩次,看見他,身上的傷口就莫名的疼痛起來!

他還膽敢用那種不屑一顧的目光看著她?

他憑什麼做錯事還理直氣壯,理所應當?

司徒灝冷眼打量著騎在馬背上的女子。

剛才還聽李禦醫在為她辯解,說她肯定不是奸細如何如何,她可是真有本事,來這裏沒有一個月,竟然收買了李禦醫這個三朝元老。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手腕。不止李禦醫被收服,看在她身邊的那個清風,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恐怕是被她的美色魅惑了吧?

這個女人,同那個秦語嫣是一類的,同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