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鞭的肆虐下,四蹄高揚馬兒終於氣喘噓噓的在懸崖邊上停下來。水流順著馬的鬃毛,蜿蜒著小溪,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
秦子岑翻身下馬,拍了一下馬頭,又抱著馬臉在自己臉上貼了一下,“謝謝你,你可以回去了……”馬兒不解的看著秦子岑的奇怪舉動,這麼大的雨天,主人想幹什麼?
秦子岑不舍得用力又拍了馬匹一下,“去,回去吧,我會記住你們的……”
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觀察下到穀底的路。
猛烈的北風,吹散了雨柱,打擊在臉上,更加疼痛難忍,現有無數把小刀子在剜臉上的肉。秦子岑全身早已經濕透,本來就大一號的靴子,穿在腳上,隨著走路的的步伐,發出呱唧呱唧的水聲,隨著水聲,有源源不斷的雨水,順著靴子縫合的縫隙流淌出來。
媽的,春暖花開的季節,下什麼雨?還刮起北風來?
好冷!秦子岑瑟瑟發抖,抱著雙臂,一絲不苟的打量著山穀裏的情況。
出來時,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以為是個好天氣,怎想到半路殺出一場暴雨來?
“吱吱……吱吱……”秦子岑觀察著下到穀底的路,這是,感覺有什麼在撕扯著褲腳。
劃拉一把滴著雨水的臉頰,低下頭,是小雪豹!
這時,秦子岑才覺得,人這一高級物種,竟然比任何一其他動物自私,包括她自己。自責是因為,她已經忘了雪豹的存在,滿腦子都是回家的念頭,把這個於她生死與共的夥伴忘得一幹二淨。
愧疚的摸摸小雪豹同樣濕漉漉的身體,雪白的毛發,已經搭乘一綹一綹,個別處,還沾滿泥巴,變得花裏胡哨。這要是在平日裏,看到小雪豹狼狽的樣子,秦子岑一定會笑出聲來。如今,分別在即,她突然眼眶酸澀起來,“小家夥,你也回去吧,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找媽媽吧……”
小雪豹用力的撕扯著她的褲腳,使勁兒的往回拽。馬兒也不讚同的搖頭,打著響鼻,這大的雨,要是下到穀底,不被洪水衝走才怪!
秦子岑最終還是心軟下來,她抱起小雪豹,看她瑟瑟發抖的樣子,她於心不忍。希冀以自己的體溫溫暖雪豹的身體。
目光卻望向深不可測的穀底,如今,厚重的雨幕擋住了焦急的視線,不要說穀底了,就是山岩邊上的鬆樹,看起來都身影朦朧不真切。
秦子岑用力的抹了一把眼睫毛上的水珠,再次不甘心的望穀底望去。映入眼簾的仍舊是一片迷茫。
嘩嘩的雨聲,呼呼的北風,瑟瑟發抖的小雪豹,不停搖頭氣喘噓噓的馬,在這大雨肆虐的天氣裏,這幅畫麵竟然讓人倍覺淒涼不堪。
岩石邊,有滾滾的泥漿裹挾著樹葉草葉,順著凹槽留下去,流進情況未明的穀底。雨水彙集成的溪流,咆哮著,衝刷著岩石上的泥土,大塊大塊的黃土,就隨著雨水滑落。
“秦姑娘……秦姑娘……”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是清風!在這麼大的雨天,他竟然沒有迷路!
“秦姑娘……”
影影綽綽的,秦子岑看到了馬匹的身影,“清風……”大聲的呼喊,在這大自然的淫威下,竟然顯得那麼渺小,那麼微不足道。
清風聽到了微弱的回應,不甘心的大聲喊道:“秦姑娘,是你嗎?是你嗎?”
秦子岑終究還是回應起來,“是,我在這裏……”隨即,站起身,揮舞著手臂,希望清風能看到自己。即使想回到二十一世紀去,也應該同清風做個告別,就是看在冒著大雨尋找她的份上,秦子岑不好意思一走了之。
“清風……”下定決心後,秦子岑呼喊聲越發大起來,她緊盯著那模糊的身影,絲毫不敢錯眼珠,朝著清風走過去。
“秦姑娘……”
“我在這裏……”
雨中,二人的聲音,竟然有久別重逢的喜悅,清風翻身下馬,一把抓住秦子岑的胳膊,忘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你嚇死我了,走,我們快回去,不然,再大些,我們準會迷路……”
“清風……”秦子岑甩開他,“你帶著雪豹趕緊回去,我也要回去,回自己的家,我就是從這裏爬上來的,我要下去尋找回家的路……”
風大雨急,不知清風是否聽懂她的話。
清風順著秦子岑的目光,看向霧氣蒙蒙,深不可測的山崖下方,不可置信的道,“你不要命了嗎?這麼大的雨天,下去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