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在正廳主坐上看見鬧洞房的人群有說有笑地走了回來,其中不乏誇讚親王酒量好的,便知重元必是把眾人的關注點拉到自己身上,好叫他們不能為難灼灼,不禁笑笑道,“平日裏見他到沒個正經,可對錢姑娘,卻真是妥帖得很。”
宗真聽了,挑眉問道,“怎麼,朕平素對你不妥帖麼,惹得你這樣羨慕旁人?”
沐曦白了他一眼,“人家說宰相肚裏能撐船,你堂堂大遼皇帝,怎得這樣小氣,誇別人一句都不行。”
“朕就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誇別的男人。”耶律宗真望向她的神情似是戲謔,卻又十分認真,許是今日喜宴高興貪飲了幾杯,沐曦望著那一雙眸光深邃的眼睛,隻覺自己要迷失在其中了。
她呸了一下,起身道,“我有些醉了,去廊前吹吹風,一會兒就回來。”
宗真看著她的背影,勾勾嘴角,眸光裏的笑意又深了幾分,他清楚蕭沐曦的性格,外表看上去熱烈張揚,驕傲浸在骨子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內在卻心軟又愛害羞,耶律宗真非常滿意她隻在自己麵前流露的小女兒嬌態,故而對逗她這件事,樂此不疲。
沐曦站在庭院裏,被夜風吹的清醒了許多,她想起自己與宗真的洞房花燭之夜,當時隻覺得慶幸,而今卻有些遺憾,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婚禮,就那樣被敷衍了過去,心裏著實有些難過。她這樣想著,卻不願與宗真說,眼下大局未定,連皇位都岌岌可危,又哪有心思去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
她搖搖頭,想把腦子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沐曦深吸了口氣,正想轉身回去,卻猝不及防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口鼻。
那人力氣極大,沐曦掙脫不開,她剛剛特意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好讓自己能安心思考,卻不料也將自己的退路堵了,夜深了庭院本就沒什麼人,且赴宴的賓客都在正廳,觥籌交錯絲竹繞梁,別說她此刻喊不出來,就是真的大呼救命,也未必有人聽得見。
沐曦被那人往後拖著,她窒息的時間久了,眼神都有些渙散,朦朦朧朧中隻覺有人將她打橫抱起,拋了出去,可隻是一瞬間的騰空,沐曦便又安安穩穩地被人接住了。她此刻沒被人堵著嘴,呼吸順暢了些,微微抬起眼皮,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臉,宗真,是宗真來救她了。
不知是不是天色太暗的緣故,她總覺得宗真的臉色不大好,待她想開口,眼前卻被明晃晃的光照了一下,沐曦剛抬手擋住那照眼的亮光,整個人便從宗真的懷裏摔了下來,好在後背被人托著,才不至於跌倒。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手背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鮮紅的血正順著手腕留下來,沐曦瞬間清醒過來,卻見一把匕首在離自己心髒不遠的地方被宗真用手牢牢握住,那血便是從宗真的手上流下來的,方才情況危急,為了給她擋刀,隻得將她先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