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早朝,耶律宗真便被母妃身邊的姑姑喚了去。落霞殿中,香煙嫋嫋,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側臥在軟塌之上,正在閉目養神,耶律宗真跪在地上請安,良久,才見婦人閉著眼說道,“千種香,千般味道,各有各的好,總要多聞幾種,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討厭什麼,”蕭耨斤鳳眼輕抬,看著自己的兒子,繼而說道,“皇上,你說是不是?”
“母妃喜歡,百花之香同時焚來也無妨,隻是兒子覺得,味道多了反而讓人膩煩,不好分辨。且雖各有各的好,但旁人喜歡的終究未必是自己中意的,不如隻取自己心儀的一種,細細品味,倒也自在。”耶律宗真直視母親,緩緩答道。母子倆正僵持不下,太妃身邊的姑姑進來傳話,說是蕭沐曦正在廊外,等著給太妃請安。
“傳她進來。皇帝也不要再跪著了,趕緊起身賜座吧。”蕭太妃笑著起了身,沒再看耶律宗真。
“太妃娘娘萬福,臣妾蕭沐曦,給太妃娘娘請安。”沐曦跪下行禮,餘光瞥見一雙繡龍金靴,方知殿內並非隻有姑母一人。
“快,快起來,坐到哀家身邊來。”蕭太妃朝沐曦招招手,便有宮婢扶起沐曦坐至太妃身邊,“讓姑母好好看看,這麼俊俏的人兒,皇兒居然舍得你一人獨守空房。”沐曦詫異姑母竟如此直接,隻覺臉頰發燙,趕忙把頭低下,不敢讓耶律宗真看見。
“皇兒今日,必臨幸沐曦,不可有違。”太妃摸著沐曦的手,看都沒看耶律宗真一眼,笑意盈盈地對沐曦說道。
未等耶律宗真出聲,沐曦便跪在地上,“太妃娘娘,此事萬萬不可,男女相處,講究一個緣字,縱使我已嫁給皇上,臨幸之事,也要你情我願才好,閨房之事,怎好奉旨而為,說出去,豈不貽笑大方。”
“這有什麼,當年先皇與哀家便是奉了承天皇太後之命行周公之禮,這才有了皇帝,嬪妃為皇家開枝散葉是本分,奉旨而為又有何不可。”
沐曦氣急,忙反駁道,“恕沐曦不能遵旨,沐曦認為,心中所愛,必要誠心相待,我的夫君,我定要他心心念念我一人,若夫君心中尚有他人而奉旨與我同房,實乃沐曦之恥。沐曦不願強人所難,也請太妃不要強我所難。”說完,便向太妃叩首。
“哈哈,好,好,不愧是我蕭家的女兒,果然與眾不同,起來吧,既然如此,也罷,就依你所言,不急於一時,有什麼需要的,盡管提出來,哀家定當允準。”
剛剛隻顧著拒絕太妃的旨意,卻忘了皇上尚在殿中,蕭沐曦本來是想表達自己不屑於同太妃一般靠旨意留住夫君,沒想到卻被太妃理解成自己要親自贏得皇上的心。沐曦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小聲道,“不,不勞太妃費心。”
“那哀家就靜候佳音了。”蕭太妃轉身離去,隻留耶律宗真和蕭沐曦二人在殿內,沐曦抬頭看向耶律宗真,隻見他正凝視著自己,那眼神不似昨晚那樣冰冷,卻似乎另有深意了。
時光如流水,自那日落霞殿一別,蕭沐曦便再沒見過耶律宗真,就在沐曦以為這對母子終於把自己遺忘的時候,又一道懿旨,打破了六宮的寧靜,也把沐曦重新拉入這是非之中——廢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