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一次之後,夏侯靜在東方澈的寢宮裏麵一住就是大半個月,而這期間東方澈雖然也會經常踏入寢宮,卻從沒有久留過,自己都是在書房裏麵過夜的,大部分時候是徹夜處理事務,極少的時候會在書房的軟榻上麵小憩一會兒。
而夏侯靜,被東方澈帶回寢宮後就沒有再踏出來過了,隻有少數服侍夏侯靜的宮女見過她。
夏侯靜生性好動,她不是不想出去,隻是眼下,她真的沒有出去的心情。
於是一時間流言四起,都說太子殿下喜男色,將一小太監帶回寢宮裏頭養著。
這事兒很快就傳開了,本來東方澈的性子就很古怪,說什麼也不肯納妃的事情就讓皇上頭疼得要命。結果妃子不肯納,卻整了個小太監在寢宮裏頭,那還了得?
自古帝王家最怕這種事情了,好男風的帝王很容易就失掉民心,更何況身為太子哪裏能不娶妻不生子的?
這一日早朝過後,皇上便留東方澈下來與他談話。
北燕皇帝東方雄現年五十有餘,花白的頭發,長有一張剛正不阿的臉,於國他是一個好皇帝,然而對於女人來說,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丈夫,年輕時候也曾風流過,除卻宮中妃嬪,外頭也有不少風流帳,而東方澈,就是其中的一筆風流帳的附屬品。
東方澈的母親是一名青樓女子,才情過人,首次登台便被微服的東方雄看上。
春風一度,小築一間,徒留佳人,從此孤影相伴,不見君。
十月懷胎,誕下麟兒,母子相依,五年後方知父為國君。
七歲那年,母親病死,東方澈的母親出生卑微,東方雄不能將其帶回宮中,以免惹來群臣非議。
東方澈被東方雄帶到尚書家中,拖尚書代為撫養。
不到半年,一場天火,尚書府燒為灰燼,東方澈從此沒了蹤影。
東方澈本來會被那場大火活活燒死的,因為放火的人的目的就是燒死東方澈,不過恰巧那時候紅藥人在北燕,在火中救下了東方澈,並將他帶回了滄瀾教。
“澈兒,你為何如此糊塗!”東方雄的眼裏帶著責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方澈眼底沒有一絲波瀾,負手而立,麵對東方雄,他的眼神是冷漠的。
“你當真不知道朕在說什麼?朕問你,你究竟肯不肯納妃?你還要留著那個小太監到什麼時候,你知不知道現在文武百官是怎麼議論你的?”
“我堵不住悠悠眾口,他們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東方澈並不解釋。
“澈兒!你到底要讓朕如何?”東方雄無奈地歎息道。
“交出毒殺我母親的凶手。”從一開始,東方澈就說明過自己重新回到北燕的目的,為自己枉死的母親報仇。
他的母親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澈兒,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原諒她嗎?再說了,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東方雄感覺很無力,一邊是自己屬意的兒子,一邊是自己的發妻,為自己生兒育女,陪伴自己多年的皇後。
“那麼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說的,要麼你現在就殺了我,或者你現在就廢了我的太子之位,或者你確保你自己能比她活得更久,否則我一定會報仇。”
這些話,東方澈不是第一次跟東方雄說了。
東方雄的眼中閃過幾分痛苦,“我們現在在討論不是這件事情!”他在跟他討論他將男寵養在自己的寢宮裏麵的事情!
“我們之間除了朝堂之事外就隻有這一件事情可以談。”東方澈說完轉身離去,根本不管他麵對的男人是自己的父親,是一國之君。
東方澈不在乎這些,他之所以會留在這宮中,隻是為了他死去的母親……他永遠都忘不掉他母親死去時候的慘狀,七竅流血地倒在他的麵前,那個畫麵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境之中……即便過去了那麼多年,那一刻的恐懼和痛苦依然好像就在眼前。
東方澈走後,東方雄歎息,那個清麗得像一朵潔淨無暇的白蓮的女子身上那麼多的優點他沒有學到,盡學到了她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