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從來沒有開口跟他要求過什麼,從來沒有提過讓他將她接入宮中的事情,她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靜靜地撫琴,也隻有透過琴聲他才能猜測到那個女子的心事一二。
他對那個女子最迷戀的時候不是初遇她的時候,而是在五六年後,他剛剛登基不久,被政事擾得心煩的時候,她讓他感覺安心,所以那段時間他一有不開心的事情就往小築跑,看著她安靜地作畫,安靜地彈琴。
他沒有想到自己頻繁地出入會為那個出塵的女子招來殺身之禍,皇後派人給東方澈的母親下毒,那個清靜如蓮的女子化作了一抔黃土。
他知道那件事情是皇後做的,卻沒有追究,皇後的身後是北燕貴族項家,而那個女子,隻是一個青樓女子罷了,不管他對她有多少情分,終究敵不過皇權來得重要。
他不知道這份恨意深深地紮在了東方澈的心裏,而在多年後的今天,這個孩子的心裏滿是仇恨。
東方澈從朝堂上離開後,不知不覺地就走回了自己的寢宮,站在門口的東方澈遲遲沒有伸手去推門。
隔著一扇門,裏麵有夏侯靜,那個總是對著自己甜甜地笑著的女人。
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夏侯靜的時候的情景,被殺手追捕著的女孩,一臉的狼狽,他出手從那些人手裏救下了她,卻不曾預料到那個女孩從此賴上了自己,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肯離開,黏他黏得緊。
即使他好幾次都口出惡言,她都不曾退卻過。
雖然是她賴著他的,可是在她的身邊他感到十分安心,那幾個她賴在他床上的日子,被她柔軟溫熱的小手抱著的日子,他沒有再做噩夢。
也許就是因為那樣,他沒有將她趕下床,因為他貪戀那一份溫暖,他堅持認定那是一份兄妹情……
醉酒的那一個晚上,還有重遇後的第一天,他都失控了,失控地去親吻她,甚至……萌生了想要占有她的念頭。
東方澈沒有開門,門卻被夏侯靜打開了。
夏侯靜在窗口看見東方澈了,見他在門外站了半天都沒有進來,還是沒忍住過來給他開了門。
“這是你的寢宮,回自己房間不用這麼猶豫的。”夏侯靜沒去看東方澈。
東方澈頓了頓,還是踏了進去。
“靜兒,在這裏住的還習慣麼?”東方澈似乎刻意地想要找回當年自己與夏侯靜相處時候的感覺,扭轉兩人這半個多月來的別扭感覺,他們兩個人不應該是這樣的,現在的相處方式讓東方澈覺得很難受。
“嗯,挺好的。”除了每天麵對東方澈的時候心裏的苦澀滋味,沒有什麼不好的,可以待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可以時不時地看見他,對於夏侯靜來說就很好了。
“不過……”夏侯靜話鋒一轉,她的眼神堅定,“我想離開了。”
“為什麼?”東方澈的語氣依舊平靜,心卻疼了一下。
“皇宮不適合我,你知道的啦,我最喜歡滿世界亂跑了,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我會發瘋的!”夏侯靜給自己找了一個十分合理的理由。
“你已經待了兩年了。”東方澈本能地找尋留下夏侯靜的理由。
“是啊,都兩年了,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待下去我真的要瘋了,所以我打算走了。”
東方澈閉上眼睛,沉寂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重新睜開眼睛,“我會幫你安排,明天一早就送你離開。”
“嗯。”夏侯靜微笑著點了點頭,心裏卻比吃了黃連還要苦,她是很想留在東方澈的身邊,看著他,守著她的那一點卑微的愛戀,可是再這麼下去,她真的會崩潰的。
“皇兄!”連著幾天,東方敏風雨無阻地跑來找東方澈要人,“你要霸占我的小靖子到什麼時候?”
他的小靜子!
東方澈的嘴唇抿了抿,因為東方敏對夏侯靜的稱呼而感到極度的不愉快。
“她的事情你管不著。”冷漠的口吻,一點情感色彩都沒有。
“他是我先遇到的耶!就算你喜歡他,也不能十二個時辰都霸占著他呀,我還要他教我機關術呢!”東方敏很鬱悶地朝著東方澈吼道,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關術的高手,怎麼可能就此放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