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潭感到臉上火燒雲一般,耳朵連到脖子都赤紅灼燙:
“那把扇子已經壞了,不勞煩三叔了。”
“壞了?那書生賣我扇子時可說這扇子結實著呢!還誇扇上的蘭花是雙畫繡,繡工在京城都無人能及。”
怕提扇子,他偏提。葉清潭眼神變得冷然:
“清潭告退。”
“別走,我有話說。”
方鴻書跨上一步攔在她麵前。葉清潭怕他再提蘭花扇,淡淡地道:
“扇子是我撕壞的,你即然給我了,我就有權處理。”
“這話說得好!”
方鴻書做鼓掌狀,笑道:
“就該有這份果斷才能當得起家業。有個生意和你商量,看你願不願意做?”
葉清潭疑惑地望著他。
“我聽說你管舒園的帳了,你那不是有茶園和茶莊嗎?”
葉清潭點點頭:
“不過兩處都沒人照顧,怕是荒廢了。我正想運作,手上又沒有多餘的錢。”
正說著,身上挎的包裹突然開了,兩匣首飾“啪”摔在地上,妝匣蓋子摔脫了槽,幾支釵環滑落在地,夜色裏閃閃發光。
葉清潭慌忙蹲下去拾,方鴻書俯身幫忙,兩人的手不約而同碰在一起,葉清潭觸電似的彈開,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方鴻書若無其事地揀起最後一支金釵遞給她:
“兩匣首飾,當了話應該能有幾百兩銀子。”
方鴻書拍拍手:
“先別急著當首飾,這些留著妝扮,女人裝扮起來才漂亮。”
葉清潭哪還敢出聲,垂著頭,就如犯了錯的小姑娘,認真地聽他說話。
“你先把茶園老樹上的茶葉摘下來,再拿到茶莊去炒製,想一個最好看的包裝方式,然後運到府門外告訴我,你自然有銀子進帳。你意下如何?”
不等葉清潭說話,方鴻書變戲法似的從衣袖裏掏出兩張銀票:
“這是定錢,足夠你付采茶、炒茶工錢和包裝運費了。”
葉清潭盯著伸到眼前的銀票,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了。
“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加油!”
方鴻書笑著讓開一步,葉清潭趕緊奪路而逃。一口氣跑回舒園,才敢攤開手看銀票,蓋著銀樓的印章,一共兩百兩。
“是清潭妹妹嗎?”
沈雲溪的聲音從院裏傳來,葉清潭這才發現她正站在東院門口,趕緊收起銀票,對著院裏的沈雲溪微微一笑:
“雲溪姐姐出來賞月啊?”
說完才發現天邊隻有一彎如眉新月,若隱若現在雲中,哪有什麼月色可賞。
“我哪有妹妹的雅興獨自賞月呢!妹妹要不要進來坐坐?”
葉清潭聽出沈雲溪隻是客氣,並不真要請她入內做客。她也正想回去好好理一下方鴻書的話,便笑著告退。
走出幾步,回身再看,沈雲溪怔怔地望著天邊歎氣,心道她一定是擔心她爹娘回鄉的路程是否順利吧。
她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爹娘和小弟,方鴻書的提議甚好,方家茶莊在江都,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回江都一趟。
至於方鴻書怎麼會有銀票,那就想不了太多了,解了眼前的危困,又躲過了五月初二的尷尬之期,這可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