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心神,體內的暖流有如涓涓的溪水一樣,有序地在經脈中運行。浸心於修煉,時間總是宛如加速了一般。再次回過神來,已經是正午。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身體血肉受暖流溫養之故,並不淤塞僵化,但骨骼關節久坐之後還是稍稍有些疲憊。
在上次突發異象之後,暖流運行路線莫名地得以拓寬。練功之時暖流自動運行到了《雲笈七簽》所記載法門都未曾提及的經脈,陸晉起初有些惶恐,不過這幾日下來並未覺得不妥,隨後也就安下心來。現在充盈著周身的氣流愈漸壯大,甚至隱隱有從無形凝聚為有形之勢。不過由於手上的法門殘缺不全,除了禦寒之外,陸晉至今還未發現這氣流有什麼其他用處。
昨日父親沉默了一會兒後,不久就托詞送客了,也不知傅南是否有說動了父親。那天晚飯也是由妹妹送來的。問了問父親有沒說什麼,婉婷卻搖頭說沒有。陸晉這時候心裏還是有些著急的,如果說不動父親,那自己這一輩子豈不是要如同傀儡一般受父親的操控了麼?
要不要偷偷逃出家?該怎麼繞開門房大爺呢?之後去李成道長那裏嗎?他會這樣帶我回他宗門嗎?恐怕不行······可是這樣受人操控的一生有什麼意思!還不如逃出家!既然沒機會修道,那做個俠客也好的啊!
一時間,腦中迸生出無數的念頭。
忽然,陸晉聽得房間裏莫名有股“呼呼”的風聲,定睛一看,書桌上的宣紙,床前的床簾都被卷的肆意紛飛。
“為何門窗緊閉,屋內卻有風?”陸晉不禁產生疑惑。
思索了一會兒,隨後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周身的氣流散溢大半所引起的。這一下子就讓陸晉驚醒。妄念太多,心神不專,這居然會致使修為下降!怪不得李成說離家才有利於修行呢,如果留在俗世中,受各種瑣事叨擾,那還修行什麼?不過幸虧這氣流也不是修道根本之所得,而後再次運使法門約兩個時辰便又凝聚出來了。
另外陸霄這邊。昨日聽了傅南那句話之後心裏便開始產了矛盾。一邊是自己所認可的理想的人生道路,另一邊是曾被自己父親強行規劃人生的痛苦經曆。陸霄開始動搖起來,假如自己強逼陸晉按著自己的規劃走,那豈不是跟自己父親一樣了麼。困擾之下,於書房中坐不住,索性到外麵走走,散散心。
凜冬將至,街市上多多少少顯得有些蕭瑟,尤其是沂水河旁。河岸邊的老槐樹早前在秋初就已經陸續開始落葉,時至今日樹枝上落得不留片葉,餘下的隻有枯灰的龐大樹幹樹枝。雖知道明年春天就會再長出新葉來,但還是讓人不免唏噓。
槐角、槐花、槐葉均苦、平、無毒,均可入藥。陸霄曾在書中看過槐葉可用於治鼻氣窒塞。“水煮槐葉,五升煮成三升,加入蔥,豉調和,有煎飲。”有次鼻塞,他忽想起了《本草綱目》中的這個方子。一試,果然有奇效。那時候他想,雖然無緣於仕途,但多看些書還是頗有用處。
此時回憶起這事來,心情稍轉。陸霄笑了笑,繼續往前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