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分秋色無鹽女(2 / 2)

那趙小姐正給那少年罵得滿麵青白,氣得發昏,眼見我這罪魁禍首湊上來,更是怒得不可自抑,厲聲道:“就是你這醜陋的賤女人害我!”

揚手就是一個巴掌,直朝我摑來!

那少年見我卑躬屈膝,眼底本閃過失望之色,見到這女子如此跋扈,頓時眉間怒意升起,伸手便要阻攔。

我看著那塗著紅紅寇丹的尖尖十指就要招呼到我臉頰,心中冷笑,左手衣袖微微一拂,有意無意的阻住了那少年的動作,右手伸出,輕輕一轉一帶,牽引之力圓轉流出,那趙小姐頓時收勢不住,被我帶得踉蹌跌出,恰好跌向辰逸的方向。

辰逸立即微笑伸手,輕輕便將那趙小姐扶住,和婉慰問如春風:“姑娘沒傷著吧?”

此時那少年見我手勢,已明白了幾分,退後兩步,又恢複了先前淡漠的神色。

那趙小姐糊糊塗塗就被我甩了出去,撲入陌生男人懷裏,正羞怒中,聽得辰逸音色醇和優美,語意柔軟醉人,忍不住抬頭看去,見辰逸目中光華流轉,笑意盈盈,不由一呆,稍頃,臉上淡淡飛上兩抹紅霞,一時竟忘記從辰逸懷裏掙脫。

辰逸順勢扶住她,輕柔的一個轉身,就勢在先前他坐過的位置坐下:“小姐受驚了,且歇一歇。”

我微笑看著辰逸施展媚功,將那有人因為太過驚訝跌落了手中的酒杯。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女子撕裙露褲,其震撼程度當可比擬發現荊州府的當紅頭牌們全部都是貞潔烈女。

我微笑看著趙小姐驚惶欲死,捂著隻剩白綢長褲的屁股,眼淚滾滾而下,悠然拍了拍手,找了個位置坐下。

趙小姐羞憤得滿麵血紅,尖嘯:“我和你拚了!”張牙舞爪向我撲來。

真是怪了,明明是辰逸在扶她坐下時彈了彈手指,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將她的裙子釘在了凳上,他才是罪魁禍首,這丫頭為什麼一定要找上我,當真人醜被人欺嗎?

眼看她撲至近前,我不急不忙悠悠一笑:“趙小姐,您還真是個不開竅的,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顧著為難我?還不趕緊把裙子換了,當真要隻穿褻衣滿酒樓跑給人看嗎?”

我此言一出,趙小姐前衝的勢頭生生頓住,轉頭看見眾人忍笑得很努力的表情,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一時卻找不到東西來遮羞,轉目看見兩個小婢驚慌的跟著自己,立即大吼:“桃紅柳綠,沒眼色的東西,還不脫下裙子給我換上!”

兩個小婢驚得齊齊後退數步,哪裏肯當眾脫衣,連連哀聲求懇,流著淚砰砰砰的磕頭,趙小姐惱恨的一腳踢過去,將一個小婢踢翻在地,那孩子登時鼻子流出血來,轉眼血流了滿臉,看去甚是可怖,卻擦也不敢擦,翻個身繼續拚命磕頭,情狀極其可憐。

我皺了皺眉,沒想到這丫頭跋扈至此,也沒想到辰逸這隻狐狸竟然這般冷心冷腸,我隻知道辰逸會給她教訓,哪知道這家夥這麼不留情麵,人家還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呢,這下子傳出去,以後隻怕難嫁人了。

記憶裏的初見,就曾驚懾於他的狠,對己狠,自然對人更狠,雪地戰場前微笑出手,袍展微風袖拂流雲,拂出的卻是厲殺的死亡與血腥的摧毀,他的辣手,我親眼見識過。

眼見那兩個孩子哭得可憐,說到底,雖有些狗仗人勢,畢竟無辜,年紀又幼小,何忍見她們如此受欺?正要出語阻止,卻聽得身後有人微微一歎,輕輕道:“雖是對方不是在先,然此舉壞人清譽,終究有傷二位陰德。”

我一怔,回頭看去,卻正是那先前為我仗義出言的少年,此時他眼底有淡淡不讚同之色,手腕一振,低聲喝道:“接著!”

一件純白隱葵紋素緞披風如雲般飛起,呼的一下越過我的頭頂,直直飛落在趙小姐身上,寬大而柔軟的麵料緩緩垂落,正好遮蓋了她殘破的裙子。

趙小姐似是沒想到先前厲聲斥責她的冷漠少年會在此時出手相助,怔了一怔,卻立即裹緊了披風,她此時淚珠盈盈,臉上羞憤之色未絕,兩頰微紅,看起來反多了幾分楚楚之態。

微微福身向那少年一禮,又恨恨瞟了眼我,跺腳道:“走!”兩個小婢趕緊從地上爬起,無限感激的向那少年匆匆一禮,緊跟著那趙小姐而去。

人一下樓,剛才的緊張尷尬氣氛頓時活泛起來,便有人拿那剛才之事取笑得樂不可支,也有人好心,端了酒杯過來道:“兩位,你們也忒膽大了,得罪了這荊州霸王了,聽老夫一句勸,趁人還沒來,趕緊避一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