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者跟我和辰逸說的話,辰逸和我依舊不以為然,我們隻是教訓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且嘴巴惡毒的女子,這就叫做為民除害,那個所謂的趙小姐手段再怎麼高明難道還能抵得上辰逸的手段?
放好人皮麵具,正神思迷離間,忽聽一聲清嘯,驚破長空,初初響起時尚似在極遠之處,然而轉瞬聲音就到了近前!
那嘯聲清若鳳鳴,迤邐扶搖,滿溢狂傲睥睨,俯瞰眾生,惟我獨尊之氣,直聽得人心旌搖動,神馳目眩,不知身處何地。
嘯聲越來越近,使聽者毛骨悚然,一陣肅殺之氣從我四周卷起。隱約可以感覺到這是一個男子,一個戾氣廝殺的男子。
寒風襲襲,吹散我身上素雅的衣襟,在黑夜中輕紗漫舞。辰逸默默的站在我身邊,隨著我的視線一直凝望若隱若現的吹簫人。天上那皎潔的月光,朧朧散暉,照耀著天地萬物。
而右麵,巍峨樓閣之間,沉默的黑暗裏突然亮起星星點點的彩燈,宛如漫天繁星爭輝,映出街道形狀奇特的花樹,樹上繁花正盛,團團簇簇,豔色如雪。
其時月華如水,煙霧輕籠,花樹連綿,樓閣無限,恍若人間仙境。
而周遭花樹亦為箭氣所動,簌簌震落,如雪般飛揚而起,旋轉漂遊,繽紛旋轉而下,漫天飛舞。
於是,在漫天星光花雨的幽深天幕中,襯著那輪華光四射的滿月,那人望之便宛如謫仙下凡,衣袂翩然,仿佛下一秒鍾便要消逝於星空月夜。
那位黑衣男子他趁我和辰逸愣神之際,那柄青鋒劍對準我脫手而出。
隻聽嗖的一聲,青鋒劍破空而來,其勢迅猛之極。我手中無劍,根本沒法抵擋,我又立在崖邊,連避都避不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柄劍直直地朝著我的心口刺來。
沒料到那劍上被賦予的內力那般強勁,我盡了全力,也隻是稍微改變了那柄劍的方向而已,而那方向竟然是……
“啊!”青鋒劍順著辰逸的手臂的方向沒入肩頭,同時一種刺膚入骨,劇痛席卷而來,五指失力鬆開,而辰逸手中的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的身體被青鋒劍的劍後退了出去,我從後麵扶住他,他是為了救我才弄成這樣。
我嘶聲喊道:“不!不要啊——啊!”
看著辰逸那寂寥的輪廓與絕然的鳳目,我才發現,辰逸就是一個王者,他給人的感覺是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瀆,他有一個與日同輝的高度,其他人隻能遠遠的仰望。這也包括與他親如兄弟朋友之人。
“有沒有覺得胸悶?”少年天生帶著水汽的迷蒙眼眸望定辰逸,霧氣後看不清他眼底真實神情,“有沒有覺得丹田刺痛?有沒有覺得逆血上湧,正在倒衝著你的氣海?”
我也望定他,我發現辰逸的臉色漸漸泛了微青。
“這就是你們捉弄趙家小姐的後果,你以一倍對趙家小姐,我便以十倍厲害對你們,如今你們中了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奇毒——斷腸蟲毒,此毒無藥可救,等著別人給你們收屍吧。”少年張牙舞爪,說完之後便離開了。
我與辰逸隻是相視。而後陽起陰收,逆路回轉,經奇經八脈,過五髒六腑,運行一周天。
功成。
我和辰逸,各自緩緩收回了雙掌。
他冷笑,神情裏亦無畏懼,依舊的悍然而淩厲,目光卻已從先前的灼熱轉為幽冷,微微傾著頭,看我。
這是對死亡的不屑一顧。
過了一刻,辰逸終於支撐不住,而黑衣男子乘此將辰逸一擊,我趕緊拉住辰逸,避免辰逸擊中要害,辰逸受此掌已耗費精力,我不想他再為我拚命,拈指一穴,辰逸暈闕了下去。他為我已做了太多。
我傷後反應已略有遲滯,此時見他出手竟直襲我前胸,大驚之下,羞怒之心頓起,冷哼一聲,反手一揮,雙指成戟,襲向他麵門。並用腕間銀絲直取他命門。
我出手向來極快,轉瞬指尖便已觸及他眼皮,他的掌還離我胸口尚有寸許距離,我心中一喜,指下用力,改戳為拂,便待先點了他大穴。
卻忘了,真力已失。
指尖拂上後連麵門時的綿軟無力,他立時察覺,冷笑一聲,手掌閃電般一抬,輕輕鬆鬆抓住了我的手。
我一驚,立即用力回奪,奈何此時哪裏敵得過他的蠻力,幾下掙脫不得,他得意一笑,用力一拽。
我身子立即踉蹌前傾,眼看便要栽到他懷裏,趕緊用另一隻手抓緊了身邊一棵樹,才勉強穩住身形,頭暈眼花裏,卻見那可恨的小子慢慢舉起我的手,舉至鼻間,滿麵輕佻之色,輕輕一嗅:“美人柔荑,果然形美色香。”
心裏的怒火熊熊燃著,燒得我遍體大汗淋漓,我不辨冷熱的渾身顫抖,全身血肉都似在燃燒,我自有生以來,智慧過人,武技不凡,無論行走何處,都占盡上風,何曾受過這等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