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可以顛覆楚家的禽獸。
我無法用任何詞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從憐梵字字句句的講述中,我仿佛目睹了我今生所不能體會的痛楚。
楚天伶是那時鮮少的絕代男子,他最初以繪畫為生,邂逅了貌美的宇菁樺,她便是憐梵的娘親,吟詩頌詞便是他們的風花雪月。
而我的娘親,熒瓊,不過是江南水鄉的一個製傘姑娘。那不過是年少輕狂的一段偶遇,當溫文爾雅的楚天伶攜手貌美如花的宇菁樺遇到了活潑靈動的熒瓊,碰撞出了怎樣的佳話。
楚天伶執筆,宇菁樺出資,熒瓊製傘,當時風靡一時的紙繪傘便是這麼誕生的。從街邊小攤,到小團體製造,直到最後批發出售,開店門,開分店,楚天伶的身價就這麼抬高了。
當然,這其中的插曲便是楚天伶同時娶了宇菁樺和熒瓊。好在她們的感情略有不同,楚天伶真真正正是和宇菁樺有著愛情,而熒瓊不過是他二人的紅顏知己。他們看著熒瓊隨他們來到卿城,無依無靠,於是商量之下,一並把熒瓊娶進門。
其實按照當時的傳聞來說,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模範家庭,特別是自憐梵出生後,家中更是笑聲不斷,熒瓊待憐梵比任何人都要寵愛。這也是為什麼憐梵更偏向於熒瓊的原因。
然而,好景不長。當時我聽到這,卻隻以為是生意落敗,或者是天災人禍,卻不想……
卿城還是一個較為迷信的古城,自然有信奉的神魔,是的,神魔,這個世上妖魔鬼怪聚集,總有些信徒。
靡獰便是當時他們所侍奉的魔。一隻嗜血成性的僵屍,把人們初時的恐慌改變成虔誠,倒是好大的本事。就如進貢河神般,年年需要進攻年輕貌美的未婚女子,供其享用,這一去便是死。
為了卿城的安寧,百姓們不得已多生女子來供奉,然而,不幸就降臨在了楚家。
熒瓊是被欽點的女子,一個已婚的女子,當晚被靡獰擄走,當著楚家一百多口人的麵前強暴,幾乎全卿城都能聽見淒慘的尖叫聲,那是個無助的女人,被所有人遺棄,不得已在惡魔身下承歡。
整整七天七夜,靡獰恍若無人般地對熒瓊進行了七天七夜的蹂躪。楚家的人就這麼觀望了七天七夜,任何一個離場的人都隻有死。那段時間裏,楚家門口早已從一開始堵塞的人群,變成了淒涼的空巷。
第八天的早上,卿城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楚家除了幾近瘋癲的熒瓊和躲在地下室的憐梵,其餘一百多口人全部死在靡獰的口下。靡獰幾乎用盡了所有凶殘的方法使得每個人的身軀支離破碎,遍地是散落的碎肉,早已分不清誰是誰。
當憐梵重新站在熒瓊麵前時,熒瓊仿若癲狂似地抱起他就跑,躲在了現在的草棚裏。而靡獰也再沒出現過,卿城再也沒有人敢提及關於楚家的一切。
當他們以為事情終於過去時,熒瓊的噩夢才開始。
她懷孕了,懷了一個僵屍的骨肉,她的人生終於崩潰。
她的肚子以不正常的速度隆大,僅是一天的時間,便快到臨盆的日子。她瞞著外出乞討的憐梵,一個人買了一幅血紅的棺材,求人把她釘死在棺材裏。
窒息前一秒,她心裏仍然怨恨著靡獰,發下毒誓。
我熒瓊死後一定要讓靡獰不得好死,不得全屍,魂飛魄散。
而我,不過就是一個七天七夜的醜惡事件背後所產下的孽種。
“殤兒,你不該問的。”憐梵一臉心疼地將渾身顫抖的遺殤擁入懷中。他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何況遺殤有著那樣的身份。
“憐哥哥,殤兒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不是嗎?”遺殤憔悴地望著憐梵,她從來沒有這麼厭世過,自己不過就是一個醜陋的結晶,被世人所唾棄的對象罷了。
“殤兒,你是二娘的孩子,就是我的妹妹,不容許你再這麼說!”憐梵微皺起眉頭,“二娘不還是把你生出來了嗎?”這是唯一可以安慰遺殤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