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聽在這裏,終於停了下來,看著一個個賊精明的同僚,笑了:“後宮是他楊家的又如何?隻要將來太子跟我王府沾了關係不就好了。”
聽到福王這麼說,眾朝臣皆是一震,跟著便也跟著哈哈笑起來,那笑容裏,有逢迎,也有拍馬,更有難以言說的嫉妒和私心。
望見這一幕,一直走在最後麵的淩嶽一身英姿颯爽的鎧甲,一麵走著,一麵跟走在身邊的白麵書生模樣般的官僚說著話:“阿常,父親要我提醒你千萬要小心,京畿營這塊肥肉很多人都盯著看,你若是吃得好沒有人會誇你,但若是出半點錯,恐怕就會有無數人等著給你落井下石。”
被喚作阿常的男子淡淡一笑,斯文氣頗重的臉上一雙無害的透明眼睛看上去著實要人舒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真是難以相信,當今京兆尹,頗得聖上賞識的祿常祿大人居然會是一個這般斯文俊秀的年輕人。
“要淩老將軍費心了,既然是皇上委以重托,身為臣子,怎能不鼎力相助。”說話間,祿常便雙手背於身後,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看著遠處走在眾人正中間的福王,淡淡的笑容又出現在臉上,明明是那般溫文無害,可說出來的話卻要人心驚肉跳:“佞臣不除,枉為人臣。”
淩嶽自是最了解祿常的個性,朝堂之上人人都向往高官厚祿,恐怕就連是父親,也是存了升官蒙蔭之心,隻有祿常,是他見過的最清心寡欲的一個人,要不然也不會被皇上看重,暗中培養。
祿常沉默了片刻,眼角一轉,看向淩嶽:“小嶽,如今你和方家那丫頭走的還是極近?”
淩嶽看了眼祿常,卻是不願意多說;因為他知道,淩嶽並不是很喜歡百草,自從他的心思被祿常看出來後,他曾多次苦口婆心的勸過他,可是,他又如何能輕易放下。
見淩嶽有意躲閃,祿常無力的搖了搖頭:“勸你的話我已經說了不下百遍,咱倆也曾為了她而爭執過多次;小嶽,身為朋友我向你透露一個消息,普天之下隻要是你想要的,基本上都能輕易得到,可是,如果是皇上想要的,便是信手拈來。”
淩嶽不傻,立刻就聽出祿常言語中的意思;隻見他沉默著看著祿常,黑亮的眼睛裏開始閃耀出絲絲的跳躍光芒,就像快要因為缺水而幹涸的魚兒,掙紮而倔強。
方百草也是在第二天醒來後才知道昨夜在自家門前發生了一場血腥的廝殺事件。
小豆腐慘白著臉色,一邊手指顫抖的比劃著,一邊哆嗦害怕的說著:“突然之間死了那麼多人,而且還是在咱們府門口附近死的,小姐你不知道,一大早京兆尹衙門裏就來了好多捕快,將咱們這條巷子圍得水泄不通。”
“那衙門那邊說了什麼?”
“能說什麼,聽說是江湖人士鬥毆,提醒京城百姓盡量夜晚不要隨意走動,以免發生不測。”小豆腐明顯還麵色懷疑著。
方百草聽到這裏,放下手中的湯勺,看了眼不安的小豆腐,狀似不經意道:“既然人家都說了夜晚不適宜走動,那咱們就要小心著些,給門房說一聲,夜一深就落鎖,任何人敲門都不能隨便開。”
看自家小姐說的這般輕描淡寫,小豆腐忙快步上前,道:“小姐,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閻王要你三更死,就絕對不會過五更;生病治病太醫還能管一管,但殺人償命這種事,我可管不了。”說完,方百草就拿起一旁的藥箱,背在身上:“好了,別傻愣著了,咱們要去當值了。”
話音落定,方百草就迅速的轉過身,大步走出房門;隻是,誰也沒注意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幾分了然也警惕。
是啊,太奇怪了!
先是被楊妃莫名其妙的嚇唬試探了一番,跟著就有一大幫人死在她家門口,如果這是巧合,那這世間也未免有太多巧合了吧;更何況,經常在後宮中行走,她多少也從他人口中得知過楊妃此人的性格。
表麵上溫柔嫻淑,實則毒如蛇蠍;看來,她這次真是招惹上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