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外,負責守夜的宮人略帶疲倦的依靠在圓柱上偷偷的打著盹兒,直到一陣急促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這才慌忙擦掉嘴角的分泌物,強打起精神衝著來人鞠躬行禮。
小多公公明顯也是剛從睡夢中驚醒的樣子,衣帶並未有往日的整齊,神色之間略顯倉促,看見守夜的宮人,忙問:“皇上起了嗎?”
宮人搖頭回答:“皇上昨夜睡的晚,怕是不到五更是不會起的。”
小多一聽這話,更是慌亂了幾分;他自然是曉得自家主子勤政的秉性,怕是昨夜又是連夜批了折子,實在是不應該多家打擾才是;隻是眼下這剛得到的消息又是十萬火急,千萬不能怠慢;一邊是心疼主子身體,一邊又是主子頗為在意的事情……
一時之間,小多夾在兩邊,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就在這時,緊閉的宮門內傳出淡淡的,帶著剛剛蘇醒喑啞之聲的聲音:“是小多來了嗎?進來吧。”
小多麵色一喜,呢喃:“皇上醒了。”說著,就要往殿內奔,可剛走了兩步,就又回頭交代:“皇後醒了,趕緊吩咐下去準備一切洗漱用具,再沏上一杯皇上喜歡喝的清茶端上來。”
“是,奴才這就去辦。”
看著宮人領命下去的身影,小多這才走進宮內,看著重重帷帳落下來的龍床,微微的低下頭。
劉澈昨夜批改奏折折騰到很晚,好不容易剛睡下三兩個時辰,可夢中卻是驚夢不斷,鬧騰的他心神頗為不寧,而偏偏在這似夢似睡之際又聽見了殿外刻意壓低聲音的對話聲,他這才喚了小多進來。
小多是個懂事的奴才,不是重要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打擾他。
劉澈翻身坐起,身上明黃色的裏衣襯得他麵容柔和了幾分,喑啞著初醒的嗓音,開口道:“發生了何事?”
小多忙將手中的紙條上手奉上,一邊說道:“宮外剛傳來消息,方府出現殺手了。”
去接紙條的手微微一頓,劉澈的臉上明顯掠過一陣驚慌,待他仔細將紙條看過多遍後,臉上的驚異之色這才慢慢斂去,而眼底的倦色也隨之消散,隨之取代的則是一片溫怒的陰雲:“查出是誰幹的?”
“皇上派去方府附近的暗衛其中一人因打鬥而受了傷,而另一位則是恪守方府安危,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也沒時間去調查是誰敢在背後謀殺我朝官員。”說到這裏,小多悄悄地抬頭看了眼臉色不善的劉澈,繼續道:“皇上,您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按理來說,這樣的事情是沒必要真的驚動聖聽的,大奈何這方府中住的方太醫可是在皇上心目中有著特殊地位的,若是直接交給九門提督來調查這件事怕是顯得這件事不夠受到重視,但又若是交給刑部亦或者是大理寺,是不是又有點小題大做了;所以,小多也不敢隨便替主子做主,主動開口詢問主子的意思。
劉澈捏緊了手中的紙條,眉心輕輕地擰成一個結;居然真的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再三動她,看來,他是真的不能再這樣輕易忍耐下去了。
“把京兆尹祿常叫來見朕。”
“什麼?……是,是祿大人嗎?……”
小多難以置信的看向劉澈,在看見劉澈眼底凝結不散的陰霾時,這才知曉,原來皇上這下是真的要動真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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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陽再次照耀大地,閃爍著金光的崇陽宮外依次走出下了早朝的朝臣們。
福王作為當今朝堂上的一霸,自然是走在眾臣之前,身前左右皆站滿了前來溜須拍馬的朝臣,各個諂媚極了的將其圍在正中間。
“王爺,您說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居然讓京兆尹祿常接了京畿營,要知道京畿營上下可是有驍勇善戰的將士數萬人之眾,誰成為京畿營的第一把手,誰掌控了京城防務;在這個時候換了京畿營的老大,也不知道皇上打了什麼主意?!”
“王爺,小臣還聽說皇上有意要押後選後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現在後宮是楊貴妃一手獨大,貴妃娘娘又是楊太傅的女兒,很顯然,這是在變相說明後宮之事,還是捏在楊家人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