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間足以撫平心中那曾經微微凸起的溝壑,輕撫過記憶的每一寸,我奢求它將那不該有的記憶與情緒帶走,把自己放逐在無盡的忙碌中。
距易徵一行人離開三月有餘,雖說是住在較為涼爽的山頂,但身上被寬大的袖袍裹掩的滿是汗珠,發粘的感覺著實令人難受,再加上屬下辦事不力,在大堂上發了一頓火之後,脾氣更加暴躁。
勉強將情緒安定下來,“你們在這裏好好的反省!明天晨會檢討!”說罷把他們撂在堂內反省。
罷了,先把這事兒放一放,忙了這麼久,也該休息下了。
走到影澗前,吩咐阿穎看管好入口,迫不及待的奔到了澗邊,將袖袍褪去,穿著貼身褻衣下水。
水逐漸漫過了我的足尖和小腿。
三個月了,我認為我幾乎忘記了那個人,他不過隻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我人生中的過客,有太多……比如那些曾睜開眼睛、死灰般望著我的、曾經鮮活的生命。他的特別,無非就是在我的眼下,活著離開。
想這些幹嘛。抬頭望向四周,天藍,水清,樹影婆娑,美的讓人嫉妒,本應覺得舒適,厭煩的情緒怎也壓製不住。
“啪!”
我用內力擊出一掌強勁的水花,澗像是碎了一般,寧靜不再。
對,就是這樣,我從不與美好相伴,美好,既看不上她,也讓她看不上。
如此,思緒碎裂,如眼前水澗。
可脖子上掛的那塊琉璃又將它們全數粘連。
琉璃浸泡在水中,水色光華,光線透過水麵婉轉過琉璃表麵的每一道細痕,看似輕描淡寫,卻又……
要想真正忘記這場糾葛,必需丟掉它。
左臂的傷口早已結痂脫落,留下的是幾許灰色的印記。
我沒有像大多女子為疤痕而苦惱,因為這印記,是我們江湖人奮鬥一生的印證。
以後會有更多,更多,直到哪一天已來不及留下疤痕,隻有金屬兵器的深入,深入到你的心口處,挑斷你所有的癡纏舊念,在一個幹脆又深刻的瞬間,讓你同這個世界,同你奮鬥拚搏過的一切,道一句再也不見。
我將琉璃摘下,攥在掌心,準備向遠處的深澗奮力一丟,就當作打個水漂吧,我故作輕鬆地想。
“蘇吟~蘇吟~咦?沒人搭理……吟妹妹~吟妹妹~“
這令我心中惡寒的腔調。
我正準備起身好好將其教訓一頓,但身上所穿著實不雅,隻好作罷。
大紅色的長袍,明媚的笑顏,不知天高地厚的闖入,敢於無視我貼身丫頭的警告。
“看上去好舒服啊~我也想泡~”
隻有,劉、弋、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