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濃終於感到不對,怎麼舫上突然安靜了,回頭觀望,對上一雙明亮卻含淚的眼,蘇濃一時無語,看著錦袍男子及他身後的隨從,想著:“這不會也是我前世認識的人吧?好大的派頭,怎麼人人見了我都要先紅了眼睛呢?”看男子半天不語,蘇濃終於忍不住:
“公子,我們認識?”男子明顯一怔,目光移到蘇濃右眼下,眼裏盡是失望,片刻已換了一副模樣,笑盈盈道:
“不曾,遊江偶遇,姑娘仙姿奪目,在下不耐,隻好前來,姑娘莫怪。”眸光燦若星辰,眼笑如彎月,嘴角輕揚,蘇濃一時愣了神。
“姑娘?”見蘇濃愣愣不語,男子笑意加深。
“啊····啊?”蘇濃回過神,懊惱自己看人看晃了神,紅霞滿頰。
“在下魯莽,敢問姑娘芳名?”謙謙一揖,身後的隨從身子躬得更低。
蘇濃上下打量男子一番,見人謙謙有禮自己卻生了調笑之意,假作傲慢道:
“你一男子,問姑娘家名諱,卻不先報上自己名諱?”男子身後隨從瞬間對蘇濃怒目而視,蘇濃縮了縮脖子,轉頭吐了吐舌頭,男子見狀,對身後隨從擺了擺手,欣然一笑,道:
“在下靈清,求問姑娘芳名。”蘇濃思考片刻,望了望水舫正麵掛著的牌匾,上麵裱著“拾歲盡歡”四字,隨即朗然一笑,道:
“小女子拾歡。”說罷看周圍圍滿看客,有些害羞,看了看靈清便起身入舫,卻被叫住。
“拾歡且慢。”蘇濃回頭打量靈清。
“今日初遇,靈清心中激動不已,身無旁物,隻一貼身玲瓏翠鼻煙壺贈予拾歡,望拾歡收下。”說著遞上鼻煙壺,身後墨染一驚,驚呼道:
“爺!”靈清輕輕搖了搖頭,墨染立即噤聲,靈清雖然仍是麵帶笑容,蘇濃卻感到重重淩人氣勢。看到翠綠清透的鼻煙壺,再看看靈清一行人打扮排場,蘇濃心想靈清身份非凡,這贈送之物定也是寶物,再看鼻煙壺渾身透著翠綠,是自己最喜愛的顏色,心中渴望不已,咽了咽口水伸手便拿。
“謝了!”轉身就走,怕來不及轉身叫人看去了自己貪心流口水的模樣,靈清將一切看在眼裏,被蘇濃的小動作惹得一笑。
“在下告辭。”說罷靈清轉身離去,墨染看著自家王爺離去的身影,再看看蘇濃蹦跳著離開的背影,感到自己王爺的笑容發生了變化,心中波蕩不安。
回到自己的水舫,靈清就著壺嘴喝光了茶水,聽到墨染匆匆追來的腳步,放下茶壺。
“去查清楚。”墨染欲言又止,靈清又掛上熟悉的笑容。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隻是墨染,任何相似之人,我都不願放過,這麼久了,我一直不相信,她就那麼死了。”墨染看著靈清漸漸冷卻的笑容,心中激痛,自小照顧王爺長大,心中早將王爺當成自己弟弟,多年來亦是如姊如母地照顧他,靈清身上的痛有多深她很清楚,對那人的愛有多重她更清楚,看到拾歡右眼下方的淚痣她知道拾歡不是那人,可靈清不願放棄,她又如何能狠心打破他心中那僅剩的祈望的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