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遇靈清(1 / 2)

江城臨竺水而建,是南楚王朝京城以外最為富庶的城池。竺水貫穿大半個南楚國土,哺育世世代代南楚子民。

春日竺水之上泛舟之人眾多,天朗如一汪碧水不見一絲雲彩,蘇濃乘了尚忌宣新贈的水舫悠遊竺水,那日爭執之後不歡而散,夜晚陸判卻也帶來令蘇濃重新振奮的消息,不鬱之情消失殆盡,第二日尚忌宣竟派人送來諸多禮物賠罪,最讓赤仙樓震動的便是眼下這蘇濃獨有的水舫,雕梁畫棟,舫上盡是琳琅寶器,非一般人所能擁有,蘇濃暗自高興,想來自己前世於他是極為重要的。心情愉悅,選了個天朗氣清的日子便邀人共遊竺水。

兩人自那日起已有半月沒見,蘇濃雖心中暗惱卻也另有打算,半月時間足夠她打聽清楚尚忌宣總總,聽聞尚家是南楚首富,本家原在京城,半年前不知何因舉家遷往江城,尚忌宣家有一妾,卻鮮少聽聞有關尚忌宣原配之事,隻道尚忌宣二房是個極為通情達理的大家閨秀,與尚忌宣成親多年一直秉持家務毫不鬆懈,尚家主母之位空缺許久她也不曾逼迫丈夫立己為長;還聽聞尚忌宣膝下共兩子,長子尚會澤乃二房所出,次子尚雲響乃大方所出,鮮少有人問津。消息目前隻有這些,蘇濃暗自想著,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是什麼身份,想到尚忌宣竟有二房,心中難免酸澀。

遠處駛來一更為奢華的水舫,一名著寶藍浪繡遊龍錦袍的男子負手立於水舫最前,兩邊數人守候,皆是恭謙模樣,見者皆心中暗道:“非富即貴”,再明白些的人看來人衣袍便知,南楚能穿秀龍錦袍之人,非皇即王,而皇帝向來隻著明黃袍,這人定是親王無疑。

男子呆立與水舫前,手執一玲瓏翠鼻煙壺,上麵刻著:“夾道香塵擁狹斜,金波無影暗千家。姮娥應是羞分鏡,故倩輕雲掩素華。”男子細細撫摸著鼻煙壺,眼中空蕩無物,卻是極好看的眼。

“王爺,請用茶。”墨染奉上水,小小一盞,拿在手上就已能聞到淡淡茶香。

“這茶?”男子挑眉,眼中已沒了方才的空洞,眉尾輕挑,笑問:“好香,墨染泡了什麼茶?”

“雨前清竺蘭,是江城特產。”淺笑軟語,禮數恰到好處又叫人頗感舒暢。男子點了點頭兀自品起茶,看著竺水碧波默默不語,嘴角仍是微揚,墨染看到王爺手中磨砂著的鼻煙壺,心中暗暗一擰,轉身退到一邊。

男子觀望竺水之上眾多遊船,一大型水舫搶入眼簾,奢華程度快趕上親王遊船,定睛看舫上,多得是桃紅柳綠姹紫嫣紅,形形色色女子於舫上嬉鬧,瞧衣著打扮,男子心中了然,正要轉身離去,餘光瞥見舫側甲板上坐著一翠綠衣衫的女子,手執繡花團扇遮著陽,一雙玉足不著寸縷輕劃水麵,揚起粒粒水珠,在水麵留下淺淺波紋,男子心神一動,目光上移,看上女子團扇下的臉,傲然而立的身影猛然一晃,墨染眼疾手快上去扶住。

“王爺!”目光隨著王爺定定的眼神遊走,瞧到女子身影,墨染的冷靜沉穩霎時不見蹤影,驚慌失措的看著自家王爺。

“差人把船劃過去!”男子臉上笑容終於不見蹤影,透著焦急,眼神沒有片刻轉移,水舫迅速前進,離女子越近墨染越是心驚,看王爺幾乎站不穩身子,心中又泛出淺淺心疼。終於兩船相遇,不等屬下搭好船板,男子自己躍上水舫,舫上眾人被來人派頭唬住,都定在原地,見男子徑自朝還在戲水的小舍走去,都替她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