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淩泓麵如冠玉,眼似流星,看杜仲那張立時風雲變色的苦瓜臉,心裏偷笑,也不去揭他的短,笑笑轉而對傅淩卿說道:“十七,你怎麼樣,這一路太趕了,可還適應?”
被問的這公子身著棗紅常服,外罩素白紗衣,和淩泓杜仲兩人相比,他看上去似乎較為畏寒,而此人的相貌,卻是極為美麗的——雖然這話並不那般的適用於形容男子。他眉長入鬢,目如點漆,俊秀如玉,豐姿卓然,就是麵色看起來稍顯蒼白了,他淡淡一笑,說道:“我還沒那麼不頂用。”
傅淩泓今日特意把他叫出來,就是想讓他也出來見見太陽,活動活動筋骨,這個堂弟打小養在宮裏,也是和他們一塊長大的,瑞王府的獨子,位尊寵優,可就是從小身體弱,向來是深居皇宮,哪像他們兄弟,從不懼日曬雨淋,日子過得恣情快意的。記得年幼的時候,十七那時的狀況更是不佳,他的居所裏總是彌漫著濃濃的草藥味,每每宮裏教武的師長帶他們出皇城去打獵,那些精氣十足的皇子們個個興高采烈,隻有他,獨自默默一人被留在宮裏,最多隻能射射擺放在幾尺外的箭靶子。
見十七氣色不錯,傅淩泓也就放了心了,進了城不便再快馬揚鞭,三人馬速放緩,一麵說著話,一麵慢悠悠遛馬沿著街返回皇宮。
就這麼三個人一路前行,至南市附近,隻聽前方一陣嘈雜,杜仲見有熱鬧可看,立刻變得格外興奮:“怎麼了?”
傅淩泓瞥他一眼,還未開言,就被人清晰的呼喝聲打斷:“臭小子,你能跑上哪兒去?”
隻見前街口的矮牆上人影一晃,原是一人撐臂翻了過來,穩穩的剛一落在地上,撒腿就向這兒奔來,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動作幹淨利落,很是漂亮。那人身量不高,衣衫破舊,自遠而至,卻是身形極為靈活,任身後好幾個窮追他的人,也跟不上他的腳步。
那一溜追逐的隊伍後麵,還跟著一位藍衫客,傅淩泓起初沒注意,待他轉過神來,一看此人也身列其中,眉頭登時一皺,迅疾與杜仲對視一眼,說到這時那襤褸客已經奔至跟前,傅淩泓手握馬韁,當即擋在他的逃路之前。
這個被人追得滿街跑的人自然就是蘇璆。
此刻她眼見著脫身在即,卻被斜裏橫插進一人一馬硬是攔住了去路,匆促之下想擠出個漏縫硬闖過去,卻不料來人故意不放行,死死的守住了去路,未見有一絲機會。
蘇璆大怒,抬首直盯向那馬上的人,隻看得眼前這人一身朱色打扮,麵目五官卻是看不清,她不了解這皇室宗親的服色特質,隻覺得此人真是礙事,而且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情急之下,一個咕嚕,抓上傅淩泓的馬,想就勢來個鷂子翻身,以最快的速度翻越過眼前這道屏障。
傅淩泓早等著她這一舉,看準時機,拎過蘇璆的腰,就勢一提,再借力一甩,蘇璆失去重心,直接飛了出去,卻愣是落在了一旁傅淩卿的馬上。
※
①十七這裏指的是堂兄弟之間的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