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似是故人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可否讓我看看你的模樣?(1 / 2)

雖說以他們的實力對付傘兵不在話下,可這批傘兵都是精銳之兵,要一舉剿滅也需耗費不少的心力。

方才她不過是戲謔,大批赤玄高手都難以拿下的傘兵,修淩抱著盡數殲滅的決心,幾乎將功法施展到了上乘的境界,讓對方沒有一點反撲和回旋的餘地,麵具之下,她看到他的側顏微微泛白。

而且,他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為什麼,越看越像那個人?還有,九歌的反應,他腦海中的那一樣東西……

“回去吧!”隻淡淡說了一句,修淩掠身而起,遙遠的古香沁入她的鼻尖。

傘兵被盡數殲滅,為了慶祝,盡管物資需要算度,營地仍為尊主和女帝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修淩一路沒有說話。

連他自己也有些迷茫,不是說,不再渴求得到和相守,不執著痛苦和遺恨了麼?

況且,他已經沒有了心。

一個沒有心的人,如何還能去愛?

藍鳳祭也沒有多問,隻道,“以前,我認識一個人,他很有野心,最後卻都葬送在了一潭池水中。”

修淩徐飲了一口酒,“為什麼?”

語氣無瀾,眸色冷寂。

“被情字遮住了雙眼。”藍鳳祭道,“那個女人騙了他,盡管有端倪,他卻從來不願去深究。”

修淩“噢”了一聲,傾身過來,夾起一片瘦肉,放到她碗中,執筷箸的手指是那樣的蒼白修長,像一雙死人的手。

他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無非就是願不願意走出,是否放得下罷了。”

藍鳳祭看著那一張泛冷的銀色麵具,“不知修淩尊主,可否讓我看看你的模樣。”

修淩動作微微一頓,卻是勾唇笑了,“皮相而已,修淩與女帝攜手殺敵,隻要能夠認出彼此,又何必在乎?”

“既是皮相,尊主又何必遮掩?”

藍鳳祭近一步道。

修淩沉默了下來,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感傷,伸出手,端詳掌心,“這手中殺戮太多,遲早有一天會招來報應,修淩從來是當自己死了,女帝沒必要看一個死人的模樣。”

藍鳳祭莞爾一笑,與修淩獨處時,她一向是摘了輕紗,此刻顏容帶著歉意,“是鳳祭冒昧了。”

“無妨。”修淩道,“修淩以麵具示女帝,本就是有些不禮貌,隻是修淩有自己的難處,還望女帝見諒。”

今夜月明星稀,天地之間一派通透,偶爾有流星從天際飛快墜落。

藍鳳祭披了一件淡紫色的大氅,掀開帳篷門簾,走了出來,燃真教教徒和康夙護衛醉得東倒西歪,劃拳和唱歌的喧囂聲不絕於耳,這樣的場景,是多麼的相似啊!

她不由得想起,那一段時空中,也是在她和梵容的駐紮地,每獲得一次勝利,士兵們就開懷暢飲,而另一個戰場,洛九歌和他的軍隊卻是黯然的。

此刻,九歌又在做什麼呢?一定在一臉期待地與殺弦決要“鳳祭”吧,她勾唇一笑,沿著帳篷間空開的位置走動,透過一座帳篷的縫隙,目光不經意掃過兩人的身影,她微微一怔。

墨予,秋娘,他們怎麼會在這兒?

兩人在對飲,氣氛暖融。

藍鳳祭皺了皺眉頭,曾經兩人時不時冒出來,要將她殺之而後快,幾個月過去了,他們沒有再來打擾她,難道,是放下仇恨了嗎?

怎麼可能!梵容年紀輕輕就葬送了生命,這樣的憾恨,作為忠心耿耿的手下,不報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她沉吟著,向帳篷外廣袤的荒原走去,有笛聲響起來了,幽寂惆悵,飄渺不可觸摸,超脫世外。

“尊主又在想那個賤人了。”

秋娘咬牙道。

“你小聲點。”殺弦決趕緊製止,“忘記上次我們請求殺了那個女人,被尊主重罰的事了嗎?”

秋娘冷冷一哼,果然不再說話。

藍鳳祭唇角抿起,折了個身,向笛聲響起的地方走去,饒了十幾個帳篷,笛聲猶在耳畔。

一抹修長玄衣身影站在一個淺崖上,手執笛管,靜靜地吹,銀色麵具靜爍著幽冷的光芒,一頭銀發隨風舞動,蕭瑟的風景中自成傾世絕倫的風華。

那樣的孤獨和落寞,仿佛這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

笛聲拖著餘音徐徐停止,修淩回過頭來,微有勾唇,“女帝是來聽簫,還是賞月?”

藍鳳祭道,“若說是被笛聲引來,笛聲卻在鳳祭出現的時候停止了,不如賞月好了。”

修淩輕笑,“不過是曲子正好在這個時候結束罷了。”

藍鳳祭走到淺崖邊緣,淺崖之下,仍是荒草和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