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緊的拳忽地顫抖張開,慌亂地按壓在他的辦公桌上,踉蹌後退一步,原本就蒼白的小臉瞬間血色盡失,顴骨上的肌膚不可控製地上下顫動。
“結婚?”怔愣看著一步之遙的黑澤烈,柯柔無法置信地呢喃。
原來五年的時光他並沒有結婚。
可是,下個星期,他將成為新郎。
一切,都沒有改變,他依舊是別人的新郎。
盯著她蒼白的臉,窺見她眸光裏的傷痛,黑澤烈冰涼的心竄起絲愉悅,對她的反應有些許的滿意。
反正一切都要結束了,像五年前一樣,各自消失在各自的世界,結不結婚,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
嫣然一笑,柯柔勾起精致的五官。
收緊手臂,勒住她纖細的腰,用力地將柯柔勒進自己的懷裏,線條分明的長腿死死別住她緊窄裙子下的膝蓋,黑澤烈堅毅的下巴瞬間緊繃,光亮的眸光暗沉了幾分,骨節分明的長指捏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和自己對視,“柯柔,說你不高興,說你難受,下個星期的婚禮馬上取消!”
在這一刻,他竟希冀柯柔能說出自己願望聽見的話語,能表現得對他萬分在乎。
可惜,簡單一句“恭喜”直接將他僅存的點點希冀都打破。
“黑澤烈,恭喜你!”沒有理會黑澤烈的咆哮,柯柔臉色依舊維持笑意,明媚的雙眸更像是沾了波光,竟倒影出她的喜悅。
黑色的敞篷跑車急速穿過一條條流暢的馬路,恍如無人駕駛。
短短的十分鍾路程,車裏卻是死寂一般的悄無聲息。
“噗噗”響的風刮過耳膜,飛揚了發絲,柯柔卻隻維持著側望街景的呆滯,任由生疼的風刮進雙眼。
握住方向盤,黑澤烈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麵,就像他的身邊並沒有柯柔的存在,隻有緊抿的薄唇透露著他依舊暴怒的心情。
流暢衝進下塌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黑澤烈直接將車拐進了離電梯一步之遙的位置,腳掌迅速下壓,車子發出刺耳“吱”地一聲,停靠在電梯的門口。
在這一刻,拋棄所有的現實和理智,柯柔重新又回到了那單純的過往,單純地以自己的方式告別。
抬頭看著黑澤烈,柯柔依舊笑意盈盈。
讓他忘記了這隻是他定的最後24小時。
她想計較的,卻並沒有資格計較,如此,倒不如,什麼都別說。
最後的24小時,連黑澤烈也道不明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
24小時,不就是歸零的最後時光麼?
扭過頭,將頭埋進枕頭,柯柔撲閃的長睫毛掛上顫抖的瑩白淚珠。
“黑澤烈!”惱羞成怒,柯柔張嘴就咬住了黑澤烈的脖子。
“我沒力氣!”
“哢嚓”一下清脆的聲響,柯柔敏感的心也跟著抖了下。
那是黑澤烈鎖好行李箱的聲音。
吹頭發,一件件將衣服穿上,甚至連坐到床榻上穿襪子的動作,柯柔也耳尖地描畫到。
行李箱鎖上,意味著他一切準備就緒,馬上就要離開。
屏住呼吸,柯柔敏感的心忽地跳得飛快,連鼻端的呼吸也開始紊亂。
“嚓”的提杠聲音,黑澤烈矯健的皮鞋聲逐漸往外,停頓在門口,“哢嚓”一下關門,那矯健的步伐遠離,整個世界重新歸於死寂。
眼角的一滴瑩白墜落,柯柔咬住唇瓣,硬是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一切歸零,沒有告別的告別。
“總裁,早!”總經理早早就恭候在大堂,恭敬地接過黑澤烈的行李箱,飛快繞到車的後箱,小心翼翼將行李箱放進後廂。
提步坐入車內,黑澤烈閉上了眼靠坐在椅背,深邃的輪廓一如往常的淡漠。
“嗡嗡嗡”地手機震動,黑澤烈睜開眼,摸索到手機,閃亮的屏幕跳躍著那個幾乎被遺忘的人。
“嗯?”
重新閉上眼,黑澤烈嗓音低沉。
“賓客名單交給殷卓,其他的你決定!”簡單回應,黑澤烈直接掛斷,隨意將電話扔到座位上。
馳騁商場那麼久,從未感覺疲倦,而此刻,黑澤烈忽地不願多說一句。
無論如何,她再也不能讓意外發生在自己身上。
作為一個母親,給不了曼曼完整的家庭,讓她無法享受父愛,已經讓她愧疚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