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晶瑩的淚滴低落,柯柔始終不言語地透著朦朧的淚眼看著司徒梓。
清晰的修長指印烙在柯柔的臉上,司徒梓緊繃的輪廓透著哀慟,不可置信的綿長目光直射一身潔白的新娘子。
純潔的百合,何時成為狂熱玫瑰?
甚至,即使蛻變成玫瑰,卻還在他麵前佯裝依舊是清新的百合?
心裏活生生的割肉錐痛,司徒梓彎曲的五指幾乎捏斷柯柔手腕,捏出一道道血色的指痕。
底下幾百號的賓客竊竊私語,湧動著圍上前,都想探知司徒梓會有何舉動。
新娘交歡的畫麵在婚宴上被公開,這個恥辱司徒家如何吞得下?社會各界名流皆盛裝出席,他們家卻鬧了個奇恥大辱。
司徒梓的父親隨即也反應了過來,奪過麥克風,企圖讓賓客先行回去,這個臉,他是無論如何也丟不起。
環視一圈,滿意賓客的湧動和司徒家顏麵盡失的醜態,黑澤烈理了理西裝,優雅地步上台,對台下僵硬的司徒梓勾起抹邪惡的壞笑:“我用過的二手貨,司徒少爺也不介意?”
冷冽的眼神掃過柯柔白皙臉蛋上清晰的指印,黑澤烈俊眉不著痕跡地蹙了蹙。
他的目標隻有司徒梓,柯柔不過是他計劃內的一顆棋子。為殺掉目標,犧牲棋子在所難免。
但是柯柔臉上死寂的神色還是如針刺般,挑動著他最細微的神經。
全身緊繃,極力隱忍怒火的司徒梓因黑澤烈的挑釁徹底失去了理智,飛奔上台,揮出了一拳,咬牙切齒:“黑澤烈,你這個混蛋!”
他一直捧在掌心裏的寶貝,竟被別人****褻玩,高高一頂綠帽當頭戴在他頭上。
敏捷地閃過司徒梓的拳頭,黑澤烈急速揮出右手,用盡全力還了一拳,正正打在司徒梓的鼻梁上,鮮紅的血順著鼻孔直流。
四周的賓客並未散去,反而翹首觀望黑澤烈和司徒梓的廝打,當然也分出心思對跌坐在地的柯柔指指點點,鄙視之聲此起彼落。
一直陪伴在旁的佟傲兒從震驚裏回過神,緊緊地抱住柯柔,拖拽著柯柔,想離開宴客廳。
“混蛋,我要殺了你!”顧不上鼻血,紅了眼的司徒梓跌撞著又向黑澤烈撲去,不撲倒黑澤烈,狠狠教訓黑澤烈難以泄去他心裏的憤怒和傷痛。
一個閃身,黑澤烈輕易就躲開了司徒梓的進攻,長腿一個回旋,一腳踢中了司徒梓的胸口,長腿死死壓住司徒梓,居高臨下睥睨腳下狼狽的人,一字一頓從牙縫蹦出:“混蛋?你做的事才混蛋!記得林箏嗎?我這是替林箏還你的情!怎麼樣?失去摯愛的感覺是不是特別痛苦?”
黑澤烈幽黑的墨瞳迸發陰寒,強烈的仇恨讓他猶如嗜血的惡魔,臉上剛毅的線條繃緊,上下齒緊咬,恨不得一刀刀割下司徒梓的肉,讓他嚐嚐鮮血直流的滋味。
黑澤烈陰冷的話語當即澆滅了司徒梓沸騰的怒氣,猩紅的眼隨即黯然,頹然倒臥在地,司徒梓喃喃低語“林箏?”
“怎麼樣?誰才是混蛋?”蹲下身,黑澤烈冷冽的氣息灑在司徒梓鮮血依舊流淌的鼻端,“你不僅隻會失去摯愛,接下來,我要你整個司徒家陪葬!”
站直了身,掏出手帕拭去指尖沾染的血跡,黑澤烈優雅從容地離開,經過柯柔身邊時甚至連遲疑也沒有。
由始至終冷眼觀望的沈晴站了起身,示意沈啟翔帶走柯柔,率先步出宴會廳。
她得不到的幸福,柯柔也不該得到。
上天該是有眼,上天竟也站在她這邊,不需她費一絲力氣,柯家的最後一根幼苗已被摧毀得奄奄一息。
眯了眯清明的眼眸,沈晴掛著微笑一步一步慢慢離開。
佟傲兒和沈啟翔費力地架著柯柔的胳膊,緊隨沈晴亦離開了宴客廳。
兩人的廝打波及範圍雖小,倒也讓原本堂皇華麗的大廳一片狼藉,碎落的花瓣更是飄滿地,如頹然失色的殘骸。
“林箏?林箏!”躺臥在地,一直不願起來的司徒梓終是接受了事實。
有因有果,他妄圖忘卻的現實原來一直在纏繞。
他賠上了柯柔,失去了摯愛,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被抽離,全然沒有了往日成熟穩重的形象。
“兒子,兒子,你沒事吧?這個賤人我們不要了,賤人!”司徒梓母親尖銳的聲音響徹,心疼地擦去司徒梓鼻端的血,連賓客也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