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紀曉芙哭了(1 / 2)

這是貝錦儀第二次進前殿,上次是拜師禮。

當時她隻顧著去害怕了,哪裏還有心思注意其他,如今細細打量,發覺這大殿跟她在二十一世紀看到的大有不同。

當年,郭襄同張君寶一道從覺遠大師那習得了九陽真經,可以說,峨眉武當的武功均出自少林。是以,峨眉曆代掌門對佛教多有尊崇。

貝錦儀以為大殿供奉的會是佛祖,或是觀世音。然而,當她抬頭看去,卻是一愣。神案上,穩穩坐落的,不是她見過的任何一尊佛像,也不是道家的仙人,而是一個人首蛇身的女子。女子一手執規,一手持矩,微垂著頭,眼睛看向遠方,眼神憐憫而慈悲。

貝錦儀心神大震,有那麼一瞬,她這個無神論者,甚至有一種要跪拜的衝動。她愣愣地看著那尊神像,突然,腦中靈光一現。女媧,是女媧!創世神女媧!

峨眉供奉的竟然是女媧,這,太出乎她的意料。

貝錦儀注意到,殷梨亭在看到那尊神像後,也是一愣,然後驚愕地瞪大了眼。貝錦儀後來才知道,這尊神像是滅絕在她幾年前換了的,一直以來峨眉大殿供奉的是佛家的釋迦牟尼。有好事之人猜測,是因為滅絕的家鄉信奉女媧;也有人說,是滅絕野心大,想滅掉少林;也有說,是為了紀念她跟孤鴻子的一段感情;也有說,是因為明教楊逍的關係;更有甚者說,滅絕喜歡女人……

貝錦儀還在為神像的事糾結,門口,滅絕領著紀曉芙進來了。貝錦儀趕忙上前一步,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抬頭的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紀曉芙通紅的眼。

壓下心底的疑惑,貝錦儀垂著頭退到一邊。滅絕坐到主座上,道,“曉芙的父親病危,殷六俠你是曉芙的未婚夫,就請陪她回趟家吧。”說到紀曉芙的父親時,滅絕的聲調,明顯透著不悅。殷梨亭上前一步,拱手答應道,“晚輩遵命!”說話間,看了紀曉芙一眼。

紀曉芙一直低著頭,眼圈紅紅的,似乎還在傷心。她身邊站了一個中年男子,他叫連錦,紀曉芙喊他連叔。是紀英的得力助手,今年三十八歲,身材高大麵容粗狂。

許是過於操勞,歲月在他的臉上劃下了深重的痕跡,眉毛想來是習慣了緊鎖,眉心處像是長了一座小山。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暗沉蒼老。他雙手低垂,緊緊跟在紀曉芙的身側,沒有多看也沒有多問,規矩得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恩”滅絕點頭,又將目光移到了貝錦儀的身上,貝錦儀心裏猛地一跳,“錦儀,你也一道去吧。”貝錦儀驚得差點跳了起來,她可是什麼功夫都沒學到啊,現在就把她扔下山?那不是等於要她命嗎?再也顧不得,慌忙著上前了一步,急道,“師傅我……”才剛出口,滅絕嚴厲的目光就掃了過來,貝錦儀心裏一緊,後麵的話就那樣卡在了喉間。

滅絕收回目光,站了起來,“好了,就這麼定了,你們明日就動身吧。”說完,袖袍一甩,頭也不回地走了。貝錦儀欲哭無淚,頓時覺得天都暗了。

不用去跑那台階了,本來是件喜慶事,可貝錦儀卻是半點也歡喜不起來。紀曉芙同著連叔走了,他們看起來似乎有事要說,她也不好意思厚臉皮地跟過去。殷梨亭也回了屋子,說是要整理行裝。貝錦儀突然間,覺得自己就是那掉了隊的秋雁,焦躁,慌惶……

一個人回到宿舍,在房內站了好一會兒,又坐到床上,摸出武功秘笈來看,翻了兩頁,又煩躁地丟下。又急匆匆地出了門,衝到院子中央,又停住了,然後就來來去去地在院子裏轉來轉去,心裏跟被貓爪子在抓似的。

雖然已經是下午了,天氣卻是越發的悶熱。

貝錦儀咬了牙,猛地一跺腳,雄糾糾氣昂昂地衝出了門,直朝滅絕的院子去了。在衝到院子門口時,她突然停住了,抬頭看了下房屋頂上青色的磚瓦,猶豫了起來。

她焦躁不安地舔了下幹裂的嘴唇,腳無意識地在地上刨著,不一會兒,平坦的地麵,出現了一道深色的劃痕。台階下,一隊螞蟻正有條不紊地把家將往高處搬遷。

“咦?貝師姐,你怎麼站在外麵?”貝錦儀抬頭,是先前叫她的那個藍衣弟子,她正從外麵回來,手裏挽了個籃子,籃子用布遮著看不出裏麵裝了什麼。

“恩,我……”貝錦儀支支吾吾,目光朝內屋瞄了眼。藍衣弟子了然地笑了,“你是來找掌門師傅的吧?掌門師傅正在裏麵,我帶你進去吧。”然後不由分說地領著貝錦儀進了屋。

進了院子,藍衣弟子指著右手邊的第三間道,“喏,掌門師傅就在那一間,你自己去吧。”貝錦儀禮貌地點頭道謝,“謝謝。”藍衣弟子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貝錦儀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到門邊,停頓了片刻,抬起手敲門,連敲了三聲,屋內才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進來。”貝錦儀推門進去,看到眼前的景象呆住了。

滅絕正斜靠在椅子上看書,嫻靜,安寧。沒有了那種讓人無法逼視的冷峻,貝錦儀這才覺察到,滅絕才隻有三十歲,姣好的麵容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相較於紀曉芙,滅絕多了一份成熟睿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