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萱的歌喉美妙動聽,雪兒的劍舞如同天女下凡,而將這歌舞推至頂峰的還是出於這身著太監服的人間仙子之手,在他的芊芊十指下,冬去春來,生機勃勃的初春白雪躍然眾人眼前。若說剛才的《陽關三疊》隻是讓眾人感受到古琴帶來的天籟之音的話,此刻的《陽春白雪》則觸動了每個人對生命的渴望。
一曲終了,最先帶頭鼓掌的竟是萬歲爺。之後,全朝堂的人也都掌聲不斷,讚歎聲不已。可以說,芸萱、雪兒,和漫修的絕配成功的壓下了剛才德妃娘娘的驚豔,而德妃娘娘卻是意外的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羨慕起這三個年輕人的表現了。包括準備看笑話的鳳妃,還有施江柏等人,此時也隻有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喝彩的份兒。
“好!甚好!”萬歲爺不停的誇獎著三人,芸萱、雪兒,以及漫修當即跪地謝恩。
而就在眾人都為杜家成為今日宮宴最大的贏家而嫉妒、羨慕時,有一人卻眉頭緊鎖。此人正是樞密院的崔允江崔大人,剛德妃彈奏,他已驚為天人,可為何,現在這小太監彈奏的,在他聽來,雖然手法不同,卻似同出一人之手呢?莫非……?
崔大人心中一驚。
“戚公公,這個太監,可是新來的?”崔大人在眾人鼓掌的時候,卻獨問向了離自己最近的戚公公。
“哦,他是昨兒個剛入宮的小太監,喚作小安子,現在淩德殿供職。”
“昨兒個來的淩德殿?”崔大人心中又是一凜。
“是,就是德妃娘娘的住處。因剛見他與幾位公子在一起,為人又機靈,便也叫來幫忙。崔大人,您怎麼了?”
“哦,沒什麼,隻是好奇問問。後宮之中,莫說公公了,就是宮女,也很少有他這般出眾的長相的。”
“這倒也是,我也是一看啊,就喜歡上他了。”
淩德殿,德妃娘娘,昨日才進宮!好啊,德妃,你居然敢欺君罔上!可是,這個小太監,又為何主動去幫德妃呢?他,是真正的太監嗎?
一個可怕的念頭劃過了崔大人的腦海,想著,不覺就更朝漫修處看去。
而同時看向漫修的,還不止崔大人一個人,開封府的包大人此時更是一臉嚴肅,緊盯著漫修的每一個細節不放過,莫非,包大人也看出些端倪來了?
而此時的漫修,卻根本沒注意到他人對自己的關注,因為,他無意與周欣然的目光相對,他敢肯定,周欣然認出他來了!
“哈哈,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愛妃,想不到你淩德殿竟藏有如此人才,真是令朕刮目相看啊!”
“請皇上恕罪,臣妾並非有意隱瞞,從前隻知他會一些古琴曲子,卻著實不知能得萬歲賞識。”
“哈哈,好!甚好!來人那,重賞!”
三人磕頭謝恩,但漫修總覺心中怪怪的。好奇的再往周欣然處望去時,她竟不在座位上了。
退了下去,雪兒還沒來得及跟漫修講話,漫修便被另一個太監給拉出了門。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漫修甩開了那小太監拉自己衣袖的手。
“有人找你!”說著,那太監便飛一般的離去了。
漫修望望四周,心裏暗暗警戒了起來,可他看到的人,如同預料到的一般,是周欣然。
“兩年不見,出息了!”周欣然一點也沒變,還是之前那個冷血惡毒的女人。
漫修知道這是在點他私自逃出欣園,卻又在宮中做太監。當下隻做沒聽懂,說了句,“是小姐找我?”
“你說是殺人犯或逃兵被發現判得重呢?還是假扮太監,欺君判得重?”
“不知小姐所言何意,小姐若無他事,先告辭了!”周欣然問得問題,其答案都隻有一個字,死!隻不過有可能死的方式不同罷了。於是,漫修能做的,就隻能是賭,賭周欣然不會說,過了今日的宮宴,他也就平安無事了。
“漫修,你在哪裏?”漫修聽得出,是雪兒尋他的聲音,聲音不大,卻聽得真切,應該是離此地不遠了。
漫修尷尬一笑,再裝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於是幹脆對周欣然點頭示意離開。
“你現在走,就不怕我拆穿你的身份?秦漫修!”周欣然冷冷的話語隨著冬日的寒風送入了漫修的耳中。
“周小姐這麼有主張的人,會因為別人的行動,而左右你的想法嗎?”
“看不出,你還真了解我!”
“周小姐謬讚!”
“宮宴結束後跟我走!”
“為什麼?”
“你該不會真讓我相信你已經成了那個什麼德妃宮裏的太監了吧?”
“是又如何?”
“你是我的賤奴!隻能是!”
“周小姐該不會還以為兩年前那個被你算計的秦漫修還會重蹈覆轍吧?”
“我隻知道,可你欠我的,就該還。”
“兩年前,在欣園還得還不夠多嗎?”至今每每想起欣園的那段噩夢,漫修都能驚出一身冷汗,可她,居然還不肯放過自己。